高力士便是杨国忠也不敢惹的,天子以下第一人,谁敢撩虎须?若是人鬼不知倒罢了,外面这厮可是认着门来的!
花金刚养的这些个子弟也是没头脑的,明明人家的马就栓在门外树下,却一口咬定人不在,已经走了。后来见死赶不走,又得了令,真个就推扯踢打起来,惹得一曲的人都看了出来。
程肥以为是杜宗文的意思,越吃打他便越高兴,姑爷肯打他就说明他还有机会,他需要这机会,这事既然露白了,不管小姐怎么想,家主都不会饶不了他,一定会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头上,那他就死定了,他要活便只有两条道,亡命做贼,或者求得姑爷的饶恕。
他不想亡命,实在求不来再说!
“住手!”
花金刚奔出来唤了一声,几个喽啰一时停了手。程肥痛得有些昏了,还以为杜宗文出来了,没头没脑的便欢嚷起来:“姑爷!姑爷,奴该死,奴该死…”花金刚一手提起,问道:“你姑爷是谁?”
“我姑爷…我姑爷就在你宅里,姓杜!”程肥挣着望花金刚身后望。
花金刚道:“你姓什,是哪家的奴?”程肥道:“我姓程,金吾大将军家的!”这话他也不是第一次说,在这长安城里要让人敬重生畏,就得用这个名号,特别是对着花金刚,让他不敢拦着,甚至帮着说人情。
“大将军长子讳什的?”
程肥道:“讳若冰,二公子讳若水,刚就在唐家店吃酒,不信可以去问!”花金刚松了手,便听到了杜宗文的声音:“程肥,你鬼嚎什的!”程肥扑通就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姑爷,奴该死,奴该死…”
花金刚流矢转身,一步跨进去门,遮住了,这厮的脸虽擦过,可头发、颈子、衣裳还尽是血污,不仅有腥味,而且还带着屎尿味,他可不想此事闹到衙堂上去,因为王去荣是亡命,他没有去托人情,一是想借此收收这厮的气性;二是义兄中风未愈,他不想去扰他;三是元日(正月一日)当有大赦!
“要走换了衣再走!”花金刚低声呵道,便给后面随的那几个废物递眼色。
杜宗文不理会他,隔着门问道:“程肥谁叫你跪在这里的?”程肥道:“是小姐!”他说了谎,因为这样说有好处。
“去牵我马来,一会再与你说话。”
“奴这就去,这就去!”程肥重重磕了几个头,爬起来便去解马。
杜宗文并不肯往里面走,冷声问道:“为什要换衣?我是杀人者,我可以上衙堂!”花金刚着恼,手一把拿在了他肩上:“惹得我性发了,现在就要了你的命!”杜宗文道:“你不会!”他很笃定这一点,看看这院子便知道,一个有生活情趣的人是不会毁掉自己的生活的。
小厮抱了一件印花袍来,很大,大概是花金刚的。
“裹上,命不用偿了!”花金刚铁着脸,语气冰冷。
马在门外叫,杜宗文道:“我马到了!”不接袍子。花金刚咬了牙,默了一会道:“钱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