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金刚对杜宗文的认识来源于王去荣和李酒盏,在两人嘴里,这小子是个奸恶之徒,善设机谋,狼贪虎毒。现在看来大差不差,他来应该是有所恃!
李酒盏小声提醒道:“阿爷,这厮先去了至富王家,出来骑了王家的马,后去了酒花家,出门还殴了杨司空一伙奴仆!”他这是劝花金刚慎重,毕竟花金刚若是跌了跤,他们也没了依靠。
“酒盏,你他娘是要吓你阿爷么?”
花金刚怒了,李酒盏流矢趴在了地上,磕头说不敢。
杜宗文道:“花大侠不必胡猜,小子与王家没什关系,贵子弟昨夜杀了我驾车的猪,我便将了往了财帛星君庙施与花子乞儿,与他们过一个早年。元宝公没有见我,却酬了我三倍猪价,我不敢辞,遂租了这匹马。
司空六郎与我只有两面之缘,说不得情谊,殴打的奴仆也不是司空家的,与我有些旧恩怨,仅此而已。
我另有所恃,公敢不利于我,祸非止一身,只怕西平郡王也得受牵累!西平郡王既是我严阿叔之长官,又是我高阿叔之长官,我不希望有此,王去荣杀人越货,死有余辜,还望大侠三思!”便俯身长揖。
这话又奇了,凡人身处此境,没有的也要扯成有的,他却偏偏撇清撂开!花金刚道:“你高阿叔是谁?”杜宗文道:“家父杜甫,岳父谪仙,高阿叔讳适,乃河西节度使掌书记,公当知之!”
花金刚就皱了眉,李太白他认识,高书记他也认识,说起来这小子可以说是故人子弟,可现在王去荣死在自己宅里,万没有轻轻放过的理!
“你所恃的是什?”
杜宗文莞尔一笑,道:“公但言今日之事如何了断!”花金刚身子一侧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杜宗文笑道:“钱是几贯?命是几条?”花金刚道:“钱三十万贯,命只取你一条!”
杜宗文笑道:“公之所言,大没道理。王去荣劫杀胡商而得财,纵使我得之,又何谓欠债?况且我一早就与王去荣说过,包袱烧化在了地界祠中,我未得一钱!王去荣若果是良人,公可送我于京兆,我也不能逃死!”
花金刚冷笑道:“没有这等便宜事,酒盏,将些人去琉璃客栈,但值钱的,不管是物是人都与将了来!”李酒盏在地上道:“阿爷,那昆仑怕是不好对付,客栈人口又众。”
花金刚嗔道:“亏你平日里自夸聪敏,使个生脸,便说他遇着了他爷,要随他爷住,故来搬取!”杜宗文鼓掌道:“可谓妙计!”袍子一振,走到地炉旁盘腿坐了,看来千言万语,不如刀子管用,也是自己粗疏,吃程大小姐一带,没有准备就踏了进来。
李酒盏出去不久,外面就哭声大起。很快就有人嚷了进来,说是有个青衣跪在大门外哭主人,什话也问不出来,听人说是司空府六郎君一伙的奴仆。
杜宗文心中一动,猜是程肥了,这厮不是吃程大姐抛了,就是受了程大姐的计,效申包胥哭秦庭,想让自己网开一面!
却也来的好,来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