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雷万钧说得郑重，全部的人都端正了坐姿，仔细听着。

“莱昂·杜克是我放走，而不是被教会的人救走的。”

雷万钧这句话一出，李万锋一股怒火涌上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其他人也是无法理解的表情。

沉默了半天，李万锋眼中的怒火慢慢平息，他盯着雷万钧问：“为什么？你是做事深谋远虑的人，而且悍勇不畏死，不是那种会背叛自己朋友兄弟的人……给我个理由。”

雷万钧与他对视着，看着他表情的变化，知道他是个理智的人，不会被怒火冲昏头脑，是合格的指挥官。于是点点头说：“很好，你们的理智能盖住热血上涌，说明我没看错。理由很简单，我代表回归派跟教会的孙雪川达成了合作。”

这个回答更让人震惊，林棋问话声音都有点哆嗦：“这，这，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暂时跟教会没有解不开的仇恨。我们现在的处境跟教会很像，都是大陆上其他势力要对付的对象。差别就是我们偏安了十几年，而教会一直全世界各地活动，推动了当前乱战的局面，一边到处传教，一边跟人做生意，一边跟人打仗。在这方面，他们是我们最好的老师。既然大家处境相似，又没有根本性的仇恨，现在撕破脸，只会是我们两个势力鹬蚌相争，两家都讨不到好处，甚至死得更快。有教会顶在前面吸引火力，我们才会有腾挪的余地。所以我一力主张跟他们暂时合作，互惠互利。”

“在授勋仪式遇袭那会，我在钟楼顶跟莱昂打得难分难解，一时杀不了他，就干脆放他一马，让他和孙雪川离开。我知道他是杀死钱多多的罪魁祸首，我也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但是我们也要向前看。他们欠我这个人情，后面我才好跟他们要重武器和教官，也要借他们的手弄到我们现在缺少的远航船只。”

“如果能理解，什么是交更多的朋友，对付更少的敌人，那我们继续往下谈事。因为后面到了大陆，会有更多类似的事——一边做朋友，一边捅刀子。理解不了就请出去，离开远征军，想去警卫军或者联盟安全部我都可以写推荐信……”

说完雷万钧闭上眼睛。心中默数到60，再次睁开眼睛。全部人都在，没人有离开。

雷万钧松了口气说道：“远征军寄托了基地100万人的命运和未来，我不希望有人把自己的感情凌驾在这之上。如果单纯要拼命，我们把将要开启的文明和方舟基地，里面加起来差不多30个反应堆，全部核原料装船运过去，直接在人家基地那搞脏弹，这样更简单。甚至连人都不用，直接派一堆骡子带上脏弹冲过去，什么人都给你灭了。但我们不是拼命三郎，也不是地狱魔王，我们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人里最精英的那部分。我们要会交朋友，当把所有人都变成朋友，那就没有敌人了。我们去远征，不是为了消灭所有敌人，而是要用雷霆手段，行菩萨心肠。”

看着他们陷入沉思，雷万钧知道要让他们自己悟，自己想明白了，才能一起携手往前走。

李万锋最先回过神来，眼中精光闪烁，重重点头说：“谢谢，我明白了！”

季书玉淡淡地说：“说得好，我准备记下来，写本《雷语录》。”

雷万钧赶紧截住他说：“别，千万别，这是把我往柱子上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