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琛,我不能在这里陪你太久,以后,他们找你我也不跟着了,怀孕初期,宝宝很脆弱,我得照顾好自己,保护好他。”
“孟云琛,你记得早点儿回来,我怕我带不好他。”
云澈在崖边念叨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她没回云宅,而是让廖兵送她去了船上。
暮色时分,湘北开始下雪。
海边寂静,他们的小船孤孤单单停泊在码头。
雪花纷纷扬扬落进大海里,转瞬就与它融为了一体。
云澈穿着白色至脚踝的大衣,围了厚厚的围巾,长发披肩,只露出一双杏眸。
大雪落在她的乌发上,染白了她的鬓霜。
她踩着铝合金的台阶,走向甲板。
落了雪的台阶有些滑,她一个不留神,打滑了一下,踉跄着就要摔倒。
忽地,自身后,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扶住,揽在怀中。
一如在初春的那一天,气温还未回暖,四周还很萧瑟。
她坐在高架上,记着数据。
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琛哥。”
她抬眸,却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她有些恍神儿,后自嘲般的苦笑。
工人师傅撞了高架,她心不在焉,没有坐稳。
眼看着要摔下去,却落进了一双坚实的手臂里。
她毫发无伤,他睨着她笑。
接她的男人,稳稳把她抱在怀里,一如现在的模样。
从春天,到冬天,她像是走了一个轮回。
云澈愣怔住,转眸看他。
男人一身黑衣黑裤,身形高大,低头,戴着一顶鸭舌帽,遮住了他的大半眉眼。
尽管这样,云澈仍旧一眼识破他是谁。
他的怀抱太熟悉,熟悉到即使他全副武装,但只要是他靠近,她就能辨别出他的气息。
男人垂眸,睨着怀里傻呆呆的丫头,打横将她抱起,走上甲板。
立定,小心翼翼将她平稳的放在甲板上。
“孟云琛,你回来啦……”
她漂亮的杏眸睨着他,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蒙上了厚厚的水雾。
“嗯。”他喉结滚动,声线沉沉,艰难轻吐。
“宝贝儿,我回来了。”
云澈缓缓抬手,摘掉他的鸭舌帽。
男人从鼻梁至耳根,爬着一道长长的、狰狞的伤疤。
向来不羁的身形,敞着的领口,如今被他系了个严实。
兜着眼泪的杏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一片大雪被她的长睫留住,又被她眼里的水汽蒸腾,化成清泪,落在她白皙的脸庞。
她流着眼泪牵起唇角:“孟云琛,我今天去医院了,检查结果出来了,我们有宝宝了!”
“嗯!我知道!”他的嗓间生涩,吐字依旧艰难。
他拉她入怀,锋利的喉结试着滚动了几下,才开口道:“宝贝儿,让你受苦了。”
大雪依旧纷纷扬扬,投进湘海的怀抱。
她自他怀里抬头:“孟云琛,大雪落满了头,我们要一起到白首。”
“好。”
他终于平复好心绪,垂眸,温柔的睨着她洒满星光的眸子。
俯身,亲吻上去。
米白色的圆床上,他仰面,躺在她的腿上,衣襟被她解开,裸露的胸膛,遍布几道刺目的疤痕,跟他脸上的那条一样。
看起来狰狞又凶猛。
她轻抚着。
他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她柔声开口道:“孟云琛,这是你受苦的印记,是你的勋章,也是我们……”
她拉过他的大掌,覆在自己的肚子上,温柔又坚定的说:“也是我们值得骄傲一辈子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