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图快步走过去打开书房门,就连书房窗户都开了。
陈幺娘看贺图如临大敌的样子,小声道,
“来的什么人你这么怕?”
贺图手撑着窗户深呼吸一口气。
“决定贺家老少生死的人。”
陈幺娘伸手握住贺图的手,“我们俩联手打配合,既然上门了说明有图谋,我们恭候着看看情况。”
贺图想了想耳语交代道,“十有八九是炸船的事,或者他们等不及要贺家的东西了,”俩人在屋里等人进来。
伶俐鬼看到陈幺娘扯嘴笑了笑,眼里都是对不起的神色,目光看向贺图都是说不出的复杂。
“见过大掌柜,见过图夫人,”贺家来了四个神情很倨傲的人,对俩人见礼也是象征性的说了一句。
贺图坐在主位上没动,波澜不惊的端着茶杯,轻轻的荡着热茶不说话。
书房的窗户冷风一股股的灌进来,撩起几人的衣饰没有谁打破沉默。
伶俐鬼余光看陈幺娘,她安静的坐着手撑着脸,目光饶有兴致的抠着指甲玩,对书房里诡异的暗涌探究气息,仿佛没有丁点的察觉。
杨圭恭敬的给几人上了热茶,在陈幺娘的挥手里,轻轻的带上了门。
贺图放下茶杯才笑道,“老祖母好本事!竟惊动了您几位,我在贺家活到这个年纪,属实是有眼无珠了!”
来的四人各自端茶微笑,把带来的包袱扔给贺图,声音没有感情的说道。
“图大爷看看东西可对。”
贺图伸手要拿,陈幺娘一把握住贺图的手,笑眯眯的说道。
“不是说好一起殉情的吗?既然都要殉情了,看它劳什子干什么?现在还有什么贺家?你一个常家人能看懂贺家的东西?”
“对,是我死糊涂了,我的确没有资格看的,”贺图抱歉的冲四位笑了笑,反手握着陈幺娘冰凉的手。
四人看看陈幺娘又看看贺图,眼底闪过不悦却忍着没发火。
“图大爷跟少夫人看着情深甚笃,不像老夫人担心的一般,图大爷舍得夫人陪着?”
“他不舍得呢!但是我愿意,女人这辈子呀!不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他是我的男人,他做什么我做什么,老太太最晓得我们恩爱的了。”
“夫君,几位长辈远道而来,我去吩咐人摆饭用饭,我可不想再听你苟活的话。”
陈幺娘说着耍脾气的起身了,当着四人的面嗔怪的看贺图,眼眸里没有半点的笑意,说明乌溪府一切都在贺家掌控中,她也该出去让他们说体己话了。
贺图尴尬的对四人笑了笑,佯装不悦的责备道。
“像什么样子,没有一点主母的威信,还不出去吩咐?”
“我不管,你要是敢答应别怪我闹,四哥我们出去,”陈幺娘怒气冲冲的走了。
“妇人家见识浅几位别怪,”贺图嘴里赔着错,目光黏着陈幺娘背影早飞了,看着坐卧难安的想跑出去哄人。
四人眼里闪过失望,贺家当真是没人了!一个姿色平平的女人,都能撩拨的族长心思不定。
陈幺娘出来拉着伶俐鬼去了隔壁小书房,关上门做了噤声的手势,俩人蹑手蹑脚坐去离隔壁很近的位置。
“图大爷准备什么时候炸船?”四人不耐烦的又问。
“你们今儿不来,我带我娘子回去就炸船了,原打算去年十二月炸船的,奈何我收到一封信,你们来了正好,也帮着看看真假。”
贺图不冷不淡的说完起身去拿信,送到四人跟前示意看,他回到位置坐下,手在茶盏上点了点。
“不知道我岳母犯了什么错?竟惹得国公爷这么大怒火,连几个孩子都不愿意放过。”
“图大爷不用套话,他们出事是咎由自取,协助……”
“几位说话慎重,”贺图讥讽的打断了四人的话,重重的放下茶杯。
“我虽然在泾阳府过的年,乌溪府的事我还是知道的,他们都是安分守己的人,不可能与丢失的六公子有交集。”
“听说唐大人回去受到朝廷的褒奖了,圣上对楚溪郡的鱼胶尤为满意,唐大人手下差司陈刁,还被特别提出来夸了,现在几位说他的家眷,与走失的六公子有牵连,怕是他要喊声冤了。”
“这几年,陈差司为唐大人办差,虽粗暴了些,但整体不影响他的辛苦,救人更是无心之举,几位说是吗?”
“若是四位不愿伸手也无妨,整个楚溪郡,差不多都受过陈差司的恩德,真到了他收家眷尸体的地步,不晓得圣上派人下来清查,对此事做何定论。”
“到时候贺家肯定是全力相帮的,我娘子是贺家的主母,您几位想也明白,贺家向来看重主母胜过族长,当家主母拿出圣赐印信,可以免罚面圣。”
四人面沉似水,目光里都是阴怒的暴怒,盯着贺图没有任何和蔼之色了。
“图大爷到底是在泾阳府,乌溪府的事说不定其他人接触了呢?万一被现场拿住了人,图大爷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伶俐鬼神色微变惊的立刻起身。
陈幺娘伸手沉沉的抓住人,手凉的像冰块一样在哆嗦,她歪头看了一眼伶俐鬼,起身整理好衣服,慢慢的走了出去。
不多时隔壁传来敲门声,响起陈幺娘的声音。
“用饭了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