舵主见状,面色愈发阴沉如墨,心中暗惊。
这于珑竟精通如此繁多的道法,远比他预想的还要深不可测。
这般年轻,却身负这等惊人艺业,无疑再次印证了其超凡天资,实乃天赋异禀之辈。
当下这场斗法,已然陷入胶着,双方你来我往,难解难分,谁也占不到绝对上风。
可舵主却渐感力不从心,只因数回合下来,于珑那后生实在勇猛无匹,气势仿若烈焰狂涛,汹涌澎湃,一往无前,似有神佛皆难挡其锋芒的狠劲。
反观自己,身躯残破,还能支撑几时?
“可恶!”舵主牙缝里挤出这二字,满心不甘。
事到如今,唯有竭力拖延时辰,盼着教主能及时赶来驰援。
此时,漫天飞剑纵横交错,如电芒穿梭,瞬间将那巨型木偶搅得七零八落,破了这木偶法术。
紧接着,飞剑裹挟着凌厉之势,纷纷朝下方佛像疾坠轰去。
舵主脸色微变,赶忙运转法力,重新汇聚江浪水流,使之如灵蛇绕体,把佛像与巨蟒牢牢包裹其中,而后隐入江面之下,暂避锋芒。
于珑见状,眉头紧蹙,旋即再次唤起巨型土偶。
那土偶仿若远古巨兽,轰然插入江底,意图将佛像强行拖拽而出。
“又逃?”于珑声音冰寒彻骨,面沉似水。
江面之下,暗流涌动,佛像稳坐巨蟒脊背,沿着江流朝着东北方向仓皇逃窜。
于珑悬于天际,抬眸远望,瞧见远处的乌衣县,瞬间洞悉了舵主的险恶用心。
竟是想裹挟百姓,以此要挟自己。
于珑眸中寒意更甚,周身飞剑仿若感知到主人心意,簇拥相伴,化作璀璨流光,眨眼间便抢在佛像与巨蟒之前。
他凌空虚立,冷眼俯瞰着江面下那急速逃窜而来的巨大阴影,修长手指捻起剑指,朝着下方江流猛地一挥。
刹那间,江风呼啸,仿若有无形利刃现世,整条乌衣江竟如绵软面条,被齐齐截断。
高空俯瞰,江水断为两截,蔚为壮观。
舵主不禁惊变脸色,暗恨:“果然也会御水之法!”
这于珑,实在邪门,自己会的法术,他竟也样样精通,唯独那掌心雷不曾见他施展。
但舵主岂会轻易就范,陷入对方节奏?
只见佛像与巨蟒周身法力激荡,二者合力迸发。
那原本被截断的江流仿若瞬间苏醒的巨兽,轰然冲天而起,裹挟着千钧之力,朝着于珑汹涌奔袭。
于珑怎会再次中招?他脚下轻点虚空。
地面瞬间拔地而起一尊土偶,仿若顶天立地的巨人,身上树木灌丛簌簌掉落,恰似血盆大口猛然张开,欲将这汹涌江流一口吞下。
舵主似早有预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只见那冲天而起的江流猛地炸裂开来,化作茫茫水雾,须臾间,便弥漫扩散,笼罩了一方天地。
远远望去,宝林镇也好,乌衣县城也罢,百姓们纷纷瞧见远处那遮天蔽日的巨大迷雾,仿若自天地相接之处奔涌而来,将世间一切吞噬其中。
乌衣县中的百姓这才察觉到二人的惊天争斗。
众人惊呼声此起彼伏:“仙家斗法!”
此刻,正进出城的百姓们心中顿生不祥预感,满心担忧这场仙家斗法会殃及城池。
城内居民们更是面露忧虑,那弥漫天地的迷雾几乎占据了全部视野,好似下一刻,天上战火就要倾泻而下,将人间炼狱。
值守城门的兵卒们吓得脸色惨白,惶恐不安。
门千总身为长官,当机立断,指挥士兵们匆忙关上城门,以求自保。
进出城的百姓们也脚步匆匆,蜂拥着奔进城内避难。
百姓们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只见佛像稳坐巨蟒之背,乘云驾雾,自茫茫迷雾中破浪而出,直入天穹。
而后,一股雄浑浩荡的法力自高天倾泻而下,融入乌衣江流之中。
刹那间,江流仿若癫狂,掀起万丈滔天巨浪,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乌衣县滚滚压来。
那洪浪足有百丈之高,仿若要与云霄试比高,奔涌间鱼虾纷飞,清晰可见。
整座县城瞬间被这巨浪阴影笼罩,好似末日降临。
县令听闻动静,从内堂狂奔至县衙门前大街,望着那遮天蔽日的巨浪,绝望跪地哀嚎:
“天要我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