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老夫人身边的众位贵女夫人们听了她的话,顿时便不敢在随便说话了,生怕赵淑将矛头指向自己,这样刁钻的问题,她们可是回答不出来,同时也心惊赵淑的强势,竟一点亏也不肯吃。
孙云走到赵淑身边,想和她说话,孙老夫人跺了跺拐杖,“老身的话,竟也不管用了!”
“去吧,没事的。”赵淑轻轻拍了拍孙云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忧。
孙云似乎有所顾忌,欲言又止的捏了捏赵淑的手,决然般追上老夫人的步伐,伏低做小的在老夫人跟前伺候。
骄傲到天上去的孙云,竟伏低做小,且孙老夫人摆明了不把她当孙女看,连她身边的丫鬟都比孙云要来的有地位。
前世孙云的悲惨遭遇,也便是这段时间了,想来孙家内部发生了什么,是外人打听不出来的。
众人跟在老夫人身后,一一从赵淑眼前走过,她们虽并未说话,却乃会福身示意。
待所有人都绕过屏风,身影消失之后,秋彤道:“方才我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孙老夫人那样的问题,没想到你这么机灵,难怪我父亲说我就过来给你撑撑场面,其他的还得你来。”
“是呢,阿君姐姐,你真厉害。”颜如玉一脸崇拜,两眼冒星星。
赵淑有点懵,这二位以前她都是不认识的,突然便出现在她面前,扬言要给她撑场……
秋彤看她一脸懵,笑道:“阿君你放心,我与如玉都是你这边的。“
“恩恩,我爹说在京城,阿君姐姐才是要深交的那个,父命难为,阿君姐姐便收下小妹吧。”她说罢可爱的抱拳揖礼,仿佛名士般潇洒风流。
“多谢秋姐姐,颜妹妹。”赵淑颇有些无奈和感慨。
“阿君姐姐不用谢,咱们走吧,听说待会能见到霍大人,姐姐与霍姐姐相熟,想来定是常见到霍大人吧?”颜如玉开始没完没了的八卦霍白川。
比如,兴奋的问:“姐姐,霍大人整日里都穿着一身墨竹白衣,他是不是特别喜欢墨竹?霍大人总是不羁的叼着一根甘草,他为什么喜欢叼着甘草啊,我以前也学着叼过,但甘草不好吃……”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赵淑都快要崩溃了,好在绕过屏风,不多会便来到大家曲水流觞,饮酒赋诗的地方。
蜿蜒曲折的小溪,岸旁看似杂乱无章实则秩序井然的放着好些小几,小几旁有锦席,来到的所有人都已在小几旁的锦席上席地而坐。
人虽多,却非是人人都能上到最上面来,好些身份不够的,只能在下游,赵淑扫视了一眼,自己的位置有些尴尬。
她是超品郡主,而宁妃和郝贵妃也在,她俩一个庶一品,一个一品,而孙老夫人也不过正二品诰命罢了。
按理说,此处她品级最高,而此时孙老夫人高坐主位,贵妃仅此,下面是宁妃,渐次下来便是其他夫人贵女。
一一细看下来,竟只能在末位看到三两个空位,孙四热情的招呼赵淑,“阿君快坐,要开始了。”只说话,却并未起身相互见礼,一个个稳如泰山,
小溪不大,三十米左右,中间隔了面建兰白玉屏风,隐约可听到对面有男人的声音传来。
郝贵妃看赵淑盯着末位的空位,轻笑一声,妖娆的倒了杯酒,随后将装了半杯的觞放入水中,“郡主,来晚了,可是要罚的。”
还是一样的套路,一样的配方,历史惊人的相似。
对面永王正与谢运在下象棋,听了孙四和郝贵妃的话,两只耳朵顿时便竖起来,下棋也不专心了,就怕有人欺负了他闺女。
虽看不见对面的人,两边位置均是差不多排列,当赵淑道:“方才孙老夫人问我,人分三六九等,而我几等,我答不出来,如今更是疑惑,妻妾乃主仆关系,不知老夫人何故要与贵妃和宁妃娘娘同位而食。”
“四皇兄乃庶出,四嫂世家嫡女,一嫡一庶,竟也能结两姓之好,如此旧制枷锁皆能跨越打破,但不知为何要给本郡主的位置安排在末尾?抛开主客之分,若以品级论,本郡主当坐首位,若以长幼论,本郡主也不至于末位,不知是何人安排的位置,竟如此不符礼数。”
对面永王听罢,自己唯一的女儿,竟在对面受人如此欺负,顿时便火冒三丈,以前他还尚荒唐的时候,从不与赵淑一同去出现在除了慈宁宫以外的地方,今次实乃他第一次亲耳听到有人如此欺辱他的女儿。
顿时,白玉棋子一放,刚想出言替赵淑出头,旁边霍白川便拦住了他,只见霍白川微微摇头,示意他莫要出言。
安抚了永王,随即扬声道:“郡主,这样简单的问题你都回答不上来,洛先生知道了定是要生气的,人分三六九等,你分几等,我说一等,若再问你凭什么做一等,你便让她回家背三纲五常,三纲不通五常记,德行堪忧。”
赵淑听了,忍不住轻笑起来,回头吩咐小朱子:“将小几和锦席搬走,本郡主不与道貌岸然之人同席。”
她话音刚下,对面便有一美婢款款而来,在孙老夫人耳边耳语了几句,孙老夫人冷哼一声,才吩咐人给赵淑安排座位,仅次于她之下。
赵淑见位置安排好,她与秋彤、颜如玉三人一同落座,随便对郝贵妃道:“贵妃,还请让一让。”
对面霍白川听了赵淑这话,忍不住噗呲笑出来,这时,有人佯装不经意说道:“听闻霍姑娘与君郡主颇为亲厚,不曾想霍大人对郡主亦是极为不同。”
此话一出,顿时大家便开始低声讨论起来,有人说到兴奋之处,还大眼大眼的看向赵淑,那眼神所表达之意,让人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