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起来,只要你们站起来,就能向我,向你们身边的牛郎和面前的鬼火帮畜生证明这点!”马修放低条件,他深知,如果一个人对目标感到惧怕,那最理智的做法不过是降低目标。
有人起身,便有千千万万人起身。
她们立正,排排站好,绝大多数人早在战斗中哭花了妆容,姣好的脸颊乱糟糟,却带着坚定的色彩。
“接下去,割掉你们对面,你们曾经的主人的喉咙!如果他们人数比你们多,那就多杀几个,如果更少,就选个目标一人砍一刀!”
在马修的示意下,原本还在发愣的齐柏林帮众反应过来,掏出自己的佩刀,一个个递给那些娼妓。
刀锋镜面反射出他们错综复杂的表情。
此话一出,那些跪倒在地本来只是看热闹,甚至有些放松的俘虏一下沸腾起来,有人起身想逃,立刻被莱曼一枪爆头。
从未杀过人的娼妓,与杀人无数的齐柏林帮暴徒,怎么选,他们还是很理智的。
这些俘虏中,有脑袋灵活的便劝阻起来。
“小蛋糕!你不要听他瞎说!你要是信了他,他会把你送到战场上送死的!就跟我们旁边的尸体一样!”
“你还记得我吗?怡君?我们那一夜,经历了多少缠绵?”
“闭嘴!”马修再次鸣枪,“愿意听这些畜生花言巧语,或者没有胆量杀人的,现在就可以丢掉刀,去继续流浪!或者去寻找把你们卖到樱魁的父母!”
“我再说一次,”他冷酷坚定的眼神扫过他们每一个人,“我不求感恩,我要看到你们心底的怒火!”
无人应答。
千代子再次打破了死寂。
她踏步上前,找到俘虏中的大鲶鱼,揪住他的两根触须,面朝樱魁的羊群,说道:“这个男人曾经杀死了我的父亲,把我和母亲抓到樱魁,奸淫了整个晚上。”
如此坦率的言语,让马修也没想到。
千代子神色冷漠,分毫不含羞耻,而唯有愧疚:“母亲因为无法忍受这里的生活而逃跑,被他抓住,死于他的刀下,又被肢解成块,给戈尔登享用!山本正雄逼着我亲眼看完了全程!”
“曾经,我听到你们卑微的诉求,也许仅仅是向山本正雄求晚餐多加一道肉,也许只是让大鲶鱼在床上对你们温柔一点,我听到这些话,我就会想起那些画面!那些咀嚼的声音,戈尔登咬碎.....所以我才不敢去提那些要求,所以我才会劝你们跪在他们面前道歉!”
残忍的故事,唤起了每个人内心的故事。
活在这种地方,又有谁没有类似的经历?千代子字字泣血,每一滴血都滴到他们的心坎上。
她想起往事,一阵干呕,猛地喘气,撕心裂肺:“直到今天,我明白了,他们根本没那么可怕!他们死前,一样会痛哭流涕,一样会像我们一样求饶!他们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只是一群装模作样的鬣狗!”
千代子举起武士刀,干净利落地砍下大鲶鱼的两只手。
“啊!!!!!!”
痛哭,惨叫,大鲶鱼鼻涕口水被疼痛逼出来,两条触须由体液浸透,黏在唇边,像被人恶作剧时用马克笔画上去的耻辱记号。
“看到了吗?”千代子眼神里没有丝毫复仇的喜悦。
她感到恶心,杀戮,奸淫,每一件事,她从来都没有选择。
“千代子!千代子!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说!”
即便双臂被斩下,大鲶鱼依旧分出力气求饶,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也没对你很差不是吗?平常有小弟嘲讽你,我都是替你说话的!”
千代子嘴角抽搐,睥睨脚下满地打滚的大鲶鱼。
她踩住大鲶鱼的脸,刀锋一指。
“我不叫千代子,我叫海伦·肖。”
她说出大鲶鱼此生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刺穿了他的脑袋。
这是最好的示范。
接下去,没有口号,没有激昂的宣誓,没有劝导。
每个人都举起刀,挥刀向他们的主人,就像马修第一次与夏娃见面时,古罗马大斗兽场的奴隶掀起的起义一样。
很快,整片大地就只剩下刀割血肉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