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二楼,顾思泽发现父母和妹妹的房门大开,空无一人。
等他发现楼下餐桌上留下的纸条,见到妹妹一笔一划力透纸背的字迹,才知道原来不是幻听。
可怜的丫头,4点不到就被叫醒起床,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就被母亲强行带走。
顾思泽看着妹妹充满怨念的叙述,以及对自己这个哥哥无限的羡慕嫉妒恨,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拿起旁边放着的笔,将纸条翻转,换了一面写下留言。
声称自己一会出门去新华书店买高考真题练习册,可能下午才回来,不用等他午饭之类的等等。
这样的联系方式,在通信讯息不发达的年代,是家庭成员彼此之间告知行踪的最好方法。
老实说,顾思泽特别怀念这样的方式,一些说不出口的话,他可以借此机会用文字来替代。
顾思泽笃定,妹妹被拽走的时候肯定是千百万个不愿意。
盼星星盼月亮,接连盼了六天的休息,还不如不休。
顾思泽将字条重新摆好,将笔压在上面防止被风吹走。
他洗漱完毕穿鞋出门,发现自家前院此时已晒满了床单被褥。
太阳和棉被的味道,将他瞬间带回某个瞬间。
调皮的孩童哼着不成曲调的歌谣,在棉被里钻进钻出,像是穿越隧道一般。
最后,在尽头迎来扫帚的真情关爱。
依照惯例,家里是不给顾思泽留早饭的。
他找了个网兜将两沓钱装好,背起书包拎着钱准备先去修车铺拿车,路上顺带吃个早餐。
新家离着学校不算远,修车铺就在校后门的后街斜对门,抄近路速度快的话十分钟就能走到。
顾思泽不赶时间,一路上走得很慢。
周末的早晨行人碌碌,任谁也瞧不出,一晃一甩的网兜竟然装着两万块钱钞票。
越醒目越安全。
在顾思泽看来,遮遮掩掩反而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不如大大方方来得直接。
路过一个油炸摊,顾思泽停下要了两个粢饭团充当早饭。
这种粢饭团,曲杨本地也叫蒸饭,做法极其简单。
将大米和糯米按着一定比例混合蒸熟,取少许米饭在白色棉布上铺好后,在米饭上洒糖。
接着添上一根脆脆的油条,棉布卷起米饭将油条裹好,最后拧紧成团,即可享用。
可惜几十年后的许多做法有些花哨,虽说有的也挺好吃,但是再也尝不出曾经的味道。
或许是周末的关系,顾思泽吃完两个粢饭团,又等了十来分钟,才终于等来修车铺摊主。
摊主对顾思泽的印象极其深刻。
寻常人存辆自行车,单次的价格大约也就几毛钱,哪有人起手就是十块,还声称不用找零,大方的不得了。
这钞票也太好赚了。
昨晚,他乐得多喝了二两老酒,早上还因此睡过头,起晚了。
来的路上还在想,如果天天有这样的上门生意,那该有多美。
所以,当摊主见到顾思泽,整个人洋溢着热情,吓坏了路过的小姑娘。
“哟——小老板来拿车啦!你坐着等会啊,我给你洗洗车,打打气……”
“老板不用客气,我前两天才打过。”
“哦哟没事的,我给你换两个新的气门芯,等着啊——立马给你弄好……”
不等回应,摊主拿出了这辈子的所学,三下两下保养起自行车。
风风火火的架势,让顾思泽连拒绝的机会也没有。
摊主干活利索,换完气门芯后重新打好气,检查完前、后刹车,又鼓捣起铃铛和坐垫。
以至于还细心地给链条、轴承滴上润滑油。
最后,轮到擦洗车身这个环节上,受到了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