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枫，你还太太年轻，但是哥支持你！有喜欢的女孩儿就去追！不追，你永远也不知道怎么追到手。”

“哥，谢谢你！我明白了，到底怎么开口，我还要想想。”

“嗯，你再想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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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母亲的办公室后，小尘神情恍惚，整个人失魂落魄。

这么大，他第一次和母亲吵架，母亲虽然很少管他，却从没有对他发过火。这次两人都失控了。他为了陈子衡，母亲则为了她的事业。小尘没想到这两者会有冲突。

有生以来第一次争吵竟然是这么开始的。人生有时真像玩笑。他们各自在乎的东西有一天会产生冲突。

他信步走进琴房，鬼使神差地就弹起子衡在斗琴大会上弹得那首曲子。他当时弹琴时的动作，他的每一个抬头看观众的眼神，他那细的，有着宽宽骨节的手指每一次敲打琴键的样子，他都贪婪地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想着想着，泪水带着热浪涌出眼眶。他感觉自己整颗心终于平静下来了。所有汹涌的感情都随着这泪水被抽离了身体，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像一具干尸。

一只手抚了上来，他的心尖儿微微一颤。

“这首曲子叫什么？”

“情殇。”

“好听。”

“是想着妈妈的时候做的，就送你做生日礼物吧。”

“我很喜欢，谢谢！”

凉教授少有表情，就是面对儿子的时候，面部表情也很少放松。或许她早就忘了表情还可以放松这回事。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无休止的实验和论文。

所以，小尘在对她说话的时候也没有表情。刚刚那段话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来，有点古怪。可是，她的感动在心里扎了根。她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数据，还有儿子。她的儿子，想着她，关心着她，记得这个连她自己都时常会忘记的日子。

但她不知道，在儿子的心中，她是被异化的。只有异化之后的妈妈，小尘才可以爱她。他爱着的是心中的那个妈妈。

可是今天，他和妈妈吵架了，将表面维系的脆弱的和谐轻易毁了。他已经疲于继续做梦了。不得不承认，从前，在没心没肺的他心中唯一占有一定位置的妈妈，她的地位被取代了，而这个取代她的人的位置被抬的更高。

轻柔的音乐从指尖流出。虽说钢琴和古琴完全是两回事，弹出的效果也完全不一样，但是经由他的指尖，仍然锁住了每一个音符所包润着的情感，他的手指随着意识流动，感情就在舒缓的节奏中一点点释放。

忽然，肩膀一沉。

他一惊，回头看时，竟然是子衡。

这是有多专注，连有人进来，坐在自己身边都不知道。

他睡着了，的眼睑在微弱的呼吸中偶尔轻颤两下。他庆幸刚刚自己的动作并不大，没有惊醒他。他是个非常警觉的人，一般情况是绝不允许任何人近身的。可他坐到了他的身边，他竟然不知道这是有多么自然和贴合，才能形成这样无意识的信赖呢。

他看着他，手中的曲子还在流动，但眼睛却再也挪不开视线，只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睡的那样安静，像个孩子一样，毫无防备。不像其他男生那样张着嘴打呼噜或流口水，他微闭着唇，轻浅呼吸。不愧是王子，睡觉都能睡得这么温文尔雅。

他知道，他必然是完成了任务，才来这里找自己。想到这里，内心一暖，潸然泪下。他使劲儿挤掉泪水，不愿意错过他在身边的每一个瞬间。

要是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他的生命。

他努力抑制心脏和脉搏那错乱无章的频率，以免惊扰了他。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他的心还是跳得一塌糊涂，像得了心脏病。

他希望这颗心能够停止跳动，这样一切都可以留在这一瞬。

这一瞬，有他，有他，有琴，足矣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