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
“所以,你大伯跟你说了些什么?你从房间出来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太好。”
“是有关奥琳娜的事情。”
“当然是有关她的事情,我们不就是为此而来的吗?”
“嗯,也对啊,抱歉,说了些奇怪的话。”
“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要勉强。看你大伯的态度,果然这件事不是随便就能让外人知道的啊。”
“不,你怎么会是外人呢?只是我听了那些话之后有些混乱了,现在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先让我整理一下,之后我会告诉你的。”
“嗯,别勉强自己就行。”
“对了,关于奥琳娜的藏身地,有一个可疑的地方。”
“哪里?”
“在......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在哪吧,你对名山也不怎么熟悉。总之是名山的工业区,最近那里刚好有一个工厂关门了,可以去那里看看。”
“那就晚上过去看一下吧。如果真的遇见了奥琳娜,就免不了一战,还是尽量选晚上这种人流量少的时间,我也不希望把无辜的人卷进来。”
“就这样吧。还有就是,大伯给了我一份他以前研究的魔法的记录,你有时间也可可以拿去看看。”
“就这么给我真的好吗?”
“留给我也没用吧,我又看不懂。”
“那就放在后面吧,等会儿我会看的。”
“好。我有点累了,想先睡一会儿。”
“那你就安心睡吧,到了我会叫你的。”
说是要睡了,但是那也不过是借口罢了,我只是想要尽快结束对话然后思考一下该怎么开口。
闭上眼睛,脑海里那些烦心事又开始了喧闹。我现在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父亲不是一个好人的事实,但是,这件事该怎么传达给她呢?我父亲就是一个骗子,为了一己私欲害得王晶家破人亡,就这么直接告诉她吗?
虽然大伯不止一次地强调这些事情都和我没关系,我也清楚地知道这些都只是父亲干的和我无关,但是,我真的能这么简单地脱身吗?血脉上的联系是通过理性的分析就能切断的吗?
我现在算是理解这种感觉了,为什么大伯要帮我,为什么奥琳娜非得置我于死地不可——果然人是不可能摆脱血脉上的联系的。
重要的根本就不是事实,不是我跟这件事无关的事实。重要的是她认为什么是事实,重要的是她在知道了真相后怎样看待我的事实。理性上我与此无关,但是感性上呢?恐怕很难这么觉得了吧。
而不幸的是,我面临的从来都不是一个理性问题。
在知道了一切之后,她会怎么对我呢?大概和现在不会有任何分别吧。而这也是我最为害怕的情况。
争吵仍有修补的机会,疏远却不可能再次亲近了。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难道就这么瞒着她吗?我口口声声说的爱情就是这样一种感情吗?
我心里想着让她不要因此疏远我,所以就因此疏远她了吗?
不行,我做不到,我无法对她说谎。
“王晶,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啊?突然这么严肃。”
“是关于我父亲的,也是关于奥琳娜的,最后,更是关于你父亲的。”
我将从大伯那里了解到的事情一字不拉地告诉了王晶,而她的表现也如我预料的那样——平静。
“就这些吗?”
“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你想要我说些什么吗?”
“想,不对,果然还是不想。不,还是想,我还是想听你的想法,内心的想法。”
“你肯定觉得我会因此讨厌你父亲,然后也顺便讨厌你对吧。”
“多数人都是如此吧,我在遇到这种事情时也会迁怒别人呢。”
“我也是。在知道你父亲利用完了奥琳娜,然后又转过来利用我爷爷后,我真的是讨厌这个人讨厌到了极点。甚至一度有了他死就是活该的想法。不过呢,果然还是无法发自内心地去恨他。”
“为什么?他这样的人,他这样的人!”
“那我问你,你讨厌他吗?在听说了这些之后。”
“虽然我也想讨厌他,但是果然讨厌不起来,毕竟是我的父亲。”
“我也一样啊,因为他是你的父亲,所以对他就多了一层滤镜,怎么也无法恨起来。人除了会迁怒,也会护短呢。自己在意的人,在意的人在意的人,犯了错总是会忍不住包庇他们,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王晶......”她的话让我尤为感动,心里千言万语飘过,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最后种种感情也只凝结为了一个词,一个特别的词——她的名字。
“话说,咱们毕竟也是确定了关系的,再这么叫名字是不是有些奇怪?”
“那该怎么叫呢?晶晶?”
“鸡皮疙瘩起来了,算了,还是叫名字吧。”
“不过你这么一说,果然还是有必要找一个合适的称呼呢。”
“那我该怎么叫你呢?小簌?不行,听起来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