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观心疼的说道:“爷爷,您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身体状况也不如从前,不宜长途奔波。带着我一块儿去吧,好时时刻刻在身边照顾您。”
昆仑爷爷说道:“好孩子,你的孝心爷爷心里明白。我和你胜利爷爷生前有过约定,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我的腿脚还能动弹,他的灵枢必须由我,亲自护送,回到老家安葬。”
“这次让你父亲和黄河叔叔,陪着我一块儿去。有他们照顾我,你大可放心。你只负责留在家里,照顾好北斗爷爷就行。”
冉昆仑又说道:“还有第二件事儿,你一定要注意。你师父梅小蕊的手术很成功,现在部分恢复男人的体质,可是同样也影响到他的寿命,往后就得数着天数过日子了。”
“趁着暑假这段日子,多去九滨乡你陶师兄家里走走,对你师父多尽一尽孝心,以免将来留下遗憾。”
冉观跟他这位性格乖张,行事怪异的师父,只见过两、三次面,与费永贵相比,谈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他也觉得,应当多找一些机会,对师父和师兄表达孝心与尊重,这是做人的本分。
冉观用木棍认真翻动着,正在太爷、太奶坟前熊熊燃烧的纸钱。
他说道:“爷爷,您就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该咋做。绝不会让师父和师兄,因为有我这样的徒弟、师弟,而感到失望。”
冉昆仑放心的说道:“好!好!观儿,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现在咱们说第三件事儿。”
冉观说道:“爷爷,不管我能不能考上大农大,我的暑假都有一个月时间,有啥事儿您尽管吩咐,我一定会抓紧时间办好。”
昆仑爷爷说道:“你这孩子念完高中,咋就变成书呆子,对自己考上大农大,这样没信心吗?”
“难道你忘了,自己在老矛子时候,在耶戈基舅舅面前许下的承诺?你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顾一切地保护朵布莎的安全吗?”
“现在到了你要履行诺言的时候,所以爷爷才会要求你,不管用啥方法、使出啥手段,等九月份开学的时候,必须跟朵布莎一起去大农大报到。你必须全心全意待在她身边,保护好她的安全。”
其实冉观心里也十分清楚,自己要是想耍赖,和丁校长签订的那份协议就是一纸空文。凭他以往的学习成绩,还有在高考期间的出色表现,十拿九稳的能考上大农大。
即便冉观和邱与涵都没能夺取全区高考第一名的桂冠,以他的智慧和能力,真想不顾一切的去大农大就读,丁校长还真就阻止不了。
经过昆仑爷爷的点拔,冉观终于想通,彻底放下心里的包袱。他跟袁丽春一起,按照昆仑爷爷的要求,踏踏实实地在冉家坟地周围,栽上九棵梧桐树苗。
在这苍松翠柏、白杨斜柳、芳草萋萋、燕过鸦啼的墓地当中,栽上这几棵稚嫩、秀气的梧桐树苗,果然展示出一种卓尔不群的灵动。
栽完凯旋树,不知不觉已是日上三竿,在旷野中投下火辣辣的阳光。原本绿树成荫、阴气森森的墓地,反而显得有些清凉,所以冉观不像其他人那样疲惫,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累。
栽完凯旋树,冉观没有跟大家一起上车,而是打算独自一人,步行回家。冉昆仑和佟宝香明白他的心思,想要借这个机会,看看自己的开荒地;他想回到田间地头,追忆往日开荒时候的峥嵘岁月。
墓地旁边就是一片属于冉观的开荒地,上面种着玉米,翠绿的禾苗正迎着灿烂的阳光茁壮成长,在炎热、干旱的天气里前,玉米苗展现出不屈不挠、奋发向上的意志。
冉观穿过齐腰深的玉米地,走到另一头,再穿过一片茂密的柳树林,来到激流滚滚的达拉河边。他打算沿着河岸,前往西北角子上的另一片开荒地,这也是他小时候经常走的一条近路。
冉观习惯性的蹲下身子,用清凉的河水洗冼脸和头发,抬头感受一下从河面吹拂过的西风,带来西北大山中的无限清爽。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阻……”
听到这么优美的歌声,冉观连忙站起来,迎着风,好奇的朝对岸张望,可惜找了好半天,没见到一个人影。
近百米宽的河面,不但无法阻隔声音的传播,有时还会产生放大器的效果。尤其对岸还是一个美丽的女孩,正在放松地,尽情的展示着她富有魅力、极为动听的歌喉。
此时别说是达拉河上空飘浮的空气,恐怕就是河里流动的每一粒水分子,都愿意把她嘴里唱出来的一串串音符,毫无遗漏地送进冉观的耳朵。
“……我愿逆流而上与她轻言细语无奈前有险滩道路曲折无已。”
达拉河对岸的大片山地,属于大雪岭山脉东麓,仍然归金勾县管辖,但属于相对比较独立的北桦坡林场。
对岸的山峰稠密,海拔普遍不高,可山势陡峭,河谷幽深,森林繁茂,不适合人类长期生活与工作,所以那里的人烟一直都很稀少。
在冉观的记忆当中,达拉河对岸的山区,跟穆罗江对岸老矛子的情况差不多,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