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欣慰地笑了笑,随即对神色紧绷的顾宴修说道,“扶我起来。”
“好。”
顾宴修顿了片刻后依言动作小心地将顾老夫人坐起身,再将软垫给她垫到身后。
顾老夫人略显冰凉的手紧紧握住谢婉清的手,语气愧疚道,“孩子,母亲对不住你。”
“终究是这身子不争气,你才刚过门,我恐怕再也不能陪着你们,看着你们儿孙环绕,反倒让你背一个不好的名声。”
谢婉清闻言立即摇头道,“母亲别这么说,您会好起来的,我不介意,名声与您相比,算不得什么。”
顾老夫人闻言神色感动地看着谢婉清,泪水不断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随即转头看向顾宴修,拉着他的手声音细弱如丝道,“婉清是个绝好的女子,你万不可辜负了她,你是她的丈夫,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护着她。”
顾宴修强忍着沉痛重重点头道,“母亲放心,此生此世,我只有她一个妻,绝不纳妾,爱她护她。”
顾老夫人点了点头随即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语气严肃道,“以后这偌大的府里便剩下你们二人,希望你们以后能相互照顾,相互扶持,永结同心。”
“母亲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你们能一直如此,无论有多少风雨,都能携手一起走下去。”
顾宴修和谢婉清闻言神色微动,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母亲放心,我们定会好好的。”
顾老夫人闻言喘了口气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她随即又定定地看着顾宴修张了张唇道,“我死后,你不必为我守孝三年。”
“若陛下夺情,你答应便是,母亲知道,你心怀大事,母亲不想耽误你,你尽管去做你的事,母亲不会怪你。”
顾宴修闻言猩红的眼中噙着泪水,嘴唇颤抖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等他说话,顾老夫人眼眸微微睁大,随即缓缓闭上双眼。
两人瞬间感受到顾老夫人的手已经毫无温度。
顾宴修看着顾老夫人安详的面容,久久不能回神。
半晌后一滴接着一滴的泪水从他脸上滑落,滴在顾老夫人冰凉的手背上。
看着已然逝去顾老夫人,谢婉清闭了闭眼,一行清泪从脸颊上滑落。
一时间屋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氛。
直到天光微亮时,两人才强忍着悲痛,走出房门开始为顾老夫人置办后事。
不多时,府里便挂满了白绸,随着微风拂过,白绸随风飘动,每一处角落都弥漫着悲凉的气息,下人们都神色凝重,动作轻缓,生怕惊扰亡灵。
灵堂前,香烟袅袅升起,正中央摆放着一具漆黑厚重的棺木,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前来哀悼的宾客来来去去。
顾宴修与谢婉清一袭麻衣,并肩跪于灵堂前,背脊跪得挺直。
他双眼红肿,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前方的灵柩,一动不动,仿佛行尸走肉。
直到日落西山,宾客散去,灵堂中已然跪着两人略显萧条的身影。
眼看着夜幕降临。
谢婉清微微转头担忧地看着顾宴修。
期间琼莹怕他们身子受不住,倒是给他们端来了吃的喝的。
她虽没什么胃口,但也吃了些。
可这一日顾宴修几乎粒米未进,滴水未入,此刻他的嘴唇看起来有些干燥。
谢婉清担心这样下去,他恐怕受不住。
就在这时,一阵晚风拂过,虽已至春日,可晚风仍有些微凉。
就在谢婉清微微瑟缩时,顾宴修动了动膝盖,挪到她身后为她挡住身后吹来的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