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再过几天就回来了”,秋雁一边一只手绕着自己的发,一边对我说着,另一只手还不忘揉一揉我的一头卷发,说这话的时候秋雁的嘴角微微上扬,看得出来是比较期待的一件事。
我叫秋露,今年岁,十年前被这个叫秋雁的姐姐带回了这个常年只有我和她的家。是的,就像你们猜的那样,我是个孤儿,十年前的一场车祸让我失去了家人,当我浑身是血,大概脑袋一片空白的蹲在路边发呆的时候,是秋雁这个比我大三岁的女孩给我递了一张洁白的纸巾,她看着我,显然也是被吓到了,直到确定我只是擦伤了胳膊,没有别的地方受伤,才略微吐了口气,那张洁白的纸巾跟我身上的血色成了鲜明的对比,后来的很多事我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秋雁拉着我的手,把我从血泊中带去了医院,从阴冷的医院带到了殡仪馆,又从殡仪馆把我带回了家。
“秋露,嗨怎么发呆了,想什么呢,哈哈”明朗的笑声总能轻易的从秋雁的口中吐出。
“没什么,秋枫哥哥这次回来估计就不走了吧”,我不确定这位神秘的哥哥回来是什么样子,在这个家里生活了十年了,总共见过他不到十次,他叫秋枫,比秋雁还要大十岁,记忆很模糊,但是秋雁的书桌上摆着她和秋枫小时候的合照,那个时候还没有我。
“嗯,哈哈,应该不走了,兰姨说哥哥回来是爷爷的安排,让他从部队转业到我们市里公安局任职了,具体是干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等哥哥回来我们就知道啦”,说着秋雁捏了捏我满是胶原蛋白的脸。
秋雁心想,我们家秋露真是太可爱了,脸怎么就这么圆这么多肉,哈哈还有这满头的卷毛,真是可爱死了啊!
我翻了个白眼,猜到秋雁又开始腹诽我的脸,真是的,十年了,婴儿肥越来越肥了,也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是怎么生的我,对他们我已经没什么记忆了,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小孩忘记了吧,我确实真的忘了,如果不是每年清明节秋雁带着我去扫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什么样,而我这一头的卷发自然是遗传了墓碑上那个漂亮女人,又圆又肉的脸大致是遗传了我的亲生父亲,当然这一切都来自我对那个冰冷的连名字也没有的墓碑的认知。
“哼,我去找兰姨要好吃的去,你瓜子脸你最美行了吧”,说着我就转身下楼找吃的去,啦啦啦什么事都没有吃重要。兰姨,据我所知从秋雁出生就在这里了,事实上更像是我和秋雁的妈妈,家里平时就我跟秋雁,加一个司机,然后就是兰姨,反正我觉得挺冷清的,还好兰姨什么好吃的都会做,不然我觉得我这十年估计是不大了。
秋雁无奈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这才吃完早饭没多大会儿,暑假过完就该上高中了,你是不是要考虑减减肥啊”。对这个小时候捡来的妹妹,秋雁一直是非常疼爱的,她还记得,当年父亲给她打了电话让她跟着司机王叔去找一个妹妹,并且答应她从此会让这个妹妹陪着她,不再让她一个人生活在诺达的枫雁别墅,所以她高高兴兴的就去了,直到亲眼看见那个浑身是血,眼神空白,也不知道哭泣的小孩愣愣的蹲在一片血泊里,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即便从小就被哥哥带着看各种各样血腥的录像,真实场景也是第一次见,还好,她对此并不会觉得恶心,大概愣神了三秒,便从自己随身常背的小挎包里掏出了一张常用的纸巾,走过去递给了眼前的小人儿,小人儿满身是血,但是司机王叔告诉她,孩子没有受什么伤,就擦破了一点皮,大人已经断气了。秋雁看着地上的小孩,心想父亲是不是知道什么,但是她的确不能问父亲任何问题,从小到大,父亲在她眼里是不苟言笑,严肃的周身三尺都能结冰的感觉,既然父亲说了是来找一个妹妹,那就当给自己找个玩伴吧,哪怕能够一起吃早餐一起看动画片就好。小女孩的心思就是这么单纯而美好。
秋雁看着前面跳着走的一团肉肉开心的笑了笑,这十年来,她的生活无处不在的乐趣都是这个小孩带来的,曾经遵从了父亲的意思带回了这个妹妹,秋雁眯着一双丹凤眼在考虑是不是可以问问哥哥,内心开始盘旋着各式各样的问题。对于秋露,她甚至不知道来自哪里,原名叫什么,就连她父母的墓碑都没有刻名字,只有看起来很好看的两张照片孤单的停留在那墓碑上,她知道那是秋露的亲生父母,也是当年倒在那摊红色里的人,虽然不清楚真相,但是对这个孩子确实真的喜欢,十年了,陪了自己十年的孩子慢慢大了,有着肉嘟嘟的脸还有两个酒窝,圆圆的眼睛又黑又亮,嘴巴粉嘟嘟的,柔软而自来卷的头发,十年过去了,身高已经快到自己的下巴,秋露这个名字是父亲取的,每年过年都会带着秋露一起去看爷爷,偶尔也能碰到父亲,想到父亲秋雁觉得一阵寒冷,算了,还是下去陪她一起找吃的吧,随即笑着起身便去追寻那一团肉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