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初夏,树林里万物蓬生,绿意盎然,树枝上草地上趴着各种软体动物,绿油油的身体在不停地蠕动着。
张舒然没有穿鞋,好在这所谓的连体睡衣,不仅遮掩了上身和下身,也包住双脚,可即便如此,每每在草地上踏出一步,她都身怕会踩到毛虫,然后溅得一脚底的体液,想想就一身鸡皮疙瘩。
少年早就发现那个疯婆子一直跟着自己,但他却装作没有看到,不作理会想看看此人究竟有何目的。他越来越往林子深处走去,一路上树荫更加茂密,空气也变得愈加潮湿。
张舒然身上的连体睡衣料子都是聚酯纤维,黏在皮肤上,叫她好不难受。可她里面就只穿了一条底裤,总不能把睡衣给脱了吧,她可不像一些金发碧眼的妹妹那么开放。于是,她只能把睡衣前胸的拉链再往下拉了点,既保证不露春光,又可以让微风吹进衣服里。
渐渐有水流声传入耳际,少年快步寻声而去,张舒然也疾步跟上。穿过一片白桦树林,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清澈的河水,河岸一边是高耸的山崖,而另一边则是一片鹅暖石。石头中间距离河边大约两米处很突兀地着一株石榴树。树上枝叶翠绿,衬得一簇簇朱红色的花朵娇艳欲滴。
少年走到河水边,提起一个木桶,弯腰将木桶浸入水中,待木桶满水时,他再直起腰身,把木桶提回树边,缓缓将桶里的水倒向树根处。这么来来回回五次后,少年终于把木桶搁在了树干边,然后坐在粗大的树根上,背靠树干,闭上双眸。
张舒然一直站在少年十米开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开始想着对方要浇树,就没有上前打扰,可现在这人明明知道自己就站在旁边,竟然睡过去了,这不是分明逗她嘛。张舒然使劲咬了咬牙,自言自语道:“一定要淡定。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忍受着脚下石头造成的隔痛,走到少年身旁,故意大声清了清嗓子。但对方却毫无动静。张舒然又单手握拳放到嘴边,故作咳嗽了几声,对方还是没有反应。
张舒然顿时火气上涌。是可忍孰不可忍。你逗姑奶奶玩呢,你把我带到这深山老林来,让我在旁边烤太阳,自己倒好,躲在树荫下乘凉。那你就继续装睡好了。当然这位姑奶奶一时冲动下忘记了是自己跟着别人过来的。
张舒然小心翼翼地提起地上的木桶,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河边打水。
少年眯着眼睛瞥了一眼女人的背影,然后又继续装睡。
张舒然将装满的水桶提回树边。她想最后再给这个混蛋一个机会,又清了清嗓子。见对方没有动静,她便提起水桶从少年头上浇下。
少年前一刻就察觉头上有东西,想要伸手阻止,却为时已晚,他全身上下都已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