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南洋爪哇，海港集市。商船四集，货物纷华，人烟数十里，贾户数千家，千樯万舶之所归，货宝奇珍之所聚。舟车辐辏，繁盛甲宇内；商旅之泊，往来寰海中。

姜望舒和符苓护送肖晋秘密抵达爪哇港相互辞别后，信步闲逛至此地。只见商贩们穿着各色棉布或丝绸的纱笼，男子戴着异域风情的头巾或帽子，女子则佩戴发梳、发夹和花环等精美头饰，脚上穿着用皮革或草编制成的凉鞋，更惊奇的是这里买卖交易行使的是本朝历代铜钱。

符苓欣喜万分，扯着姜望舒袖子便往里走：“姜兄，我想多逛逛，可以吗？”

姜望舒笑得一脸宠溺：“多待两日，想来也是无妨。”

这集市里可谓应有尽有，除了日常的稻米、食盐、豆子、吉贝、染织品外，还有木瓜、椰子、香蕉、甘蔗这些符苓从未见过之物。符苓掏铜钱买了两个椰子，热情的摊主在顶上给钻了两个小孔，插上麦秆递给二人，一吸之间，只觉细腻爽滑，清甜如蜜，当下又吸了一大口。再往更深处行去，只见店铺林立，金饰、银器、犀角、象牙、笺沉、檀香、茴香、胡椒、槟榔、硫磺、红花、苏木等各色商品纷呈异彩，其中竟也有不少本朝面孔的坐商行贾，而薄绢、丝绞、瓷器等价格竟比扬州翻了数倍。

不时行至一中心方场，场上各种杂耍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忽的一声锣响，人潮便蜂拥过去，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姜望舒在袖中偷偷拈了张符，稍一催动便分开人群，和符苓一起挤到了头排。只见一个表演者在两根约莫一人高的画干上，以纸画人物、鸟兽、鹰虫之类，宛如手卷。又有画者坐在地上，以图画立地，立展出一段，朝众番语高声，解说此段来历，众人环坐而听之，或哭或笑，便如平话一般。

两人虽听不懂番语，但也觉得很是稀奇，便和众人一道，大家笑也一起开怀大笑，大家哭也掩面作哭泣状。少时表演结束，姜望舒便拉符苓站了起来，往另一个方向继续逛去。

店铺中，一着右衽大襟如意纹绸袍的本朝店主见二人品貌不俗，气质雅正，便将二人请至里间，焚香奉茗后，捧出一个檀木盒子，分开覆裹的丝绸，小心翼翼从中取出一对琥珀色犀角杯。这对杯子色泽温润如玉，细细浮雕镂刻了出水清莲纹样，极尽繁缛之能事。只见花茎数枝，节理从生，蜿蜒繁复，有莲花数朵，娇艳欲滴，饱满娇俏。

符苓把玩了一阵，爱不释手，可觉此物极是贵重，便想放回。却听姜望舒问店主：“此物何价？”

店主笑而不语，符苓忙道：“姜兄，此等孤品，店主想是留待有缘人。我们出来游玩，就不必破费了。”

姜望舒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乾坤袋，取了五十锭金子排在八仙桌上，眼含探询之色望向店主。店主微笑着也点了点头，合上盒盖，双手奉予符苓。

符苓接过盒子，云里雾里呆立半晌，只闻耳旁姜望舒和店主互道珍重，便被拉着走到街上。

“姜兄，你什么时候攒下那么多家底的，还这么壕横，我怎么不知道？”符苓回过神来，将檀木盒子也放入乾坤袋。

姜望舒接过放回怀中，眼含笑意并不搭话，只拉了符苓走到一槟榔摊前，买了两份，两人嚼着继续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