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做梦的话，他相信昨晚看到的奇怪现象都是真的，那时候，他躺在冰冷的土地上，身体里传来淡淡的温热，他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朦胧的视线里面，莫雷似乎一直跑来跑去，不断将果子送到陆玉龙面前。

而后，他似乎又睡着了，可他明明觉得只有一眨眼的时间，那堆如山的果子便消失了。

他看到一个额头到莫雷腰部的孩子，他知道那就是莫风，他当时想唤对方名字的来着，他也记得自己这么做了，可惜，声音没有传出来。

“你想怎么做？”

久久没出声的陆玉龙忽然开口问道，身为生命系能力者的他，很明显可以感受到莫问身上的生命波动，那种突如其来的死志和突如其来的释怀一样莫名奇妙。

他从未见过这般生命，临近毁灭的边缘竟然那么平静，似乎这是很久之前的约定。

现在，莫问就站在死的身边，说道：“我来了。”

死也点点头，却没有说话，其实本该是它先说话的。

“你来了？”

死本可以这么抢先问道的，可惜莫问先开了口。

陆玉龙就静静地看着莫问和死相处，很和谐的画面，好像莫问就是死亡本身一般，只是他们还没有拥抱在一起。

“我吗？”莫问释怀的表情上又添了些笑容。

“如果果子的生命可以转化为我的生命，我希望你能不断帮我制造出果子来，我想我应该等不到它们迎接冬天了。”

“然后呢？”

陆玉龙心知肚明，这样做根本无法让莫问活下来，因为他的生命的根已经坏掉了，现在给予他生命，就像是在给一颗枯死的树涂画颜料，只是看起来有生机而已。

万古不变的生机未尝不是一种死亡。

“然后把这些生命，全都转化给莫风。”

“所有？”

“所有！”莫问十分肯定地回答道，“玉龙兄弟，我不知道这个过程中你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可我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真的。”

“把莫风交给我，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莫问神情一怔，他不知道陆玉龙想要做什么，然而林子届时已经坏掉了，莫风也只能待在陆玉龙身边。

所以他点了点头，“这是我在占你的便宜。”

“别动不动就对我说着感激的话，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一个商人，答应的是一桩生意，我肯定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既然如此，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下，我所能做到的最高水准，就是把莫风变得和莫雷一般大。”

“你是指？”

“年龄，身高，样貌，全都是类似的，让他们看上去像是亲兄弟，这样他们才不会起疑心。”

莫问颔首道：“他们还要多久才能来？”

“最多不过七天，所以这七天里，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如果你有什么心里话想对两个孩子说，就大说特说，不然没有机会了。”

“知道了。”莫问同意道。

“对了，”在陆玉龙将要离开的时候，不忘提醒道，“莫问大哥，一个将要死亡的人，除了擅长回忆之外，也擅长想象。莫风这个孩子，他没有童年，你可以好好想想，给他讲述一个完整的童年出来。”

他说：“为了骗他，也为了骗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