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警官，你看看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丢人。”莫风无奈地自嘲道。

李南风摇了摇头，任谁知道自己的杀父仇人是自己的哥哥，心里也不会好过。

“如果可以的话，您也不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莫风警官，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知道我只是您的下属，不应该多嘴说一些题外话。可我还是希望您能振作一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让真正的凶手不再逍遥法外。”

莫风抬起头来，诚恳地问，“所以你也愿意一起帮我找到凶手，对不对？”

李南风认真地点了点头，“莫风警官，凶手同样是我的凶手。”

他的话让莫风霎时怔住，他忽然想起李南风的曾经来。他听见对方继续说道：

“以前觉得，只要能保证自己活下去，所谓的生活方式根本不需要我去在意。因而那年警局招人的时候我便报名了。不过即使如此，能够进到警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莫风警官，我不是一个时常会回忆过去的人，更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艰辛。今天看到您这个样子，我心里难免有些共鸣，说的话如果有不尊重您的地方，希望您可以见谅。”

莫风摆了摆手，“不会，我这个样子，如果再把怒火发泄在你身上，真的可以脱衣服走人了。”

“好。”李南风蹲下身子，眼睛真诚地看着莫风，坦言道：

“我家曾经有一片十分茂盛的林子，我和我的父亲一起打理它，过着还算富足的生活。这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足够我们忘记了危机是什么。大概在七年前，我父亲从外面回来，拖着疲惫的身体。我看着他那苍老的模样，整个人无法自持。可他竟然笑着同我说，‘南风啊，你以后再也不会为果子的事情发愁了。’”

莫风瞳孔一缩，在他尘封的记忆中，相同的情景他也经历过，似乎莫问对他和莫雷说过同样的话。

他继续听李南风说：“可我根本不在乎果子的事情，即使他老人家种植不了树木，不妨让我自己去料理也好，克服一些困难就能变成习惯的事情，在我看来算不得什么问题。

“我心疼地问他，‘父亲，您怎么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莫风警官，我的父亲就是不说。我想你能明白，父亲总是这样的人，明明他在给你制造惊喜，然而过程的艰辛他提都不提，只是坐在那里笑着，用着疲惫的笑容，苍老的笑容。”

说到这里，李南风的声音变得哽咽，喉咙滚动着，补充道：“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是死亡的笑容。”

莫风完全能从李南风的话中找到共鸣的地方，他当时对莫问的感情正是如此。在他的印象里，父亲的形象一直是阳光的，所有的不乐观在他看来只是身体上的疲惫。

他时常在心里告诫自己，“等我长大后，我一定要为他分担一些劳作......”

然而一个孩子似乎永远无法在父亲面前长大，然而一位父亲似乎永远等不到孩子长大。

这样，李南风失去了他的父亲。

莫风伸出手，在李南风的肩膀上拍了拍。

李南风喉咙再次滚动，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

“所以，莫风警官，我很敬佩您，因为您能从父亲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成为一名伟大的警员，成为让我仰望的存在。”

“现在我让你失望了。”莫风失落起来。

“不！”李南风的语气十分坚定，他诚恳道，“现在的你反而更让我觉得你有血有肉，而不是麻木的工作机器。莫风警官，这很重要，我们身为村民的警员，必须要有血有肉，这是你教给我的道理。”

随即他又致歉道：“对不起，我不该对您的选择指手画脚，也不该不称呼你为您。”

“为何要带有那么大的敬意呢？”莫风问。

“这是我发自内心的感情，毕竟在那个时候，我看不到前方的路。莫风警官，或许在您自己看来我对您的敬意有些过头了，可是您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