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坚持的,轻则被训斥,重则被降职或罢免,还查了一个大臣,然后找出种种罪行,给抄了三族。
如此一番杀鸡儆猴,且皇后是大奸臣的女儿,大奸臣都不上奏让天子选秀。
朝中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太上皇后要出面,结果被太上皇说了几句,就偃旗息鼓了,跟太上皇一样,只是看着,却什么都不管。
于是,无人再要求新帝选秀。
不过有的官员不急,自古以来哪有帝王不需要政治联姻的,他们等着便是。
天佑一年春,边关连连传来捷报,徐将军带领的三十万大军夺回五座城池,斩杀了谋反的康王和其部下,牵连甚广,在朝堂上掀起腥风血雨。
湛淮晏杀了不少人,即便都是该杀的,可他暴君的名号,还是在南昭传开了。
湛淮晏并不在乎世人对自己的评价。
徐将军打去了草原,让耶律军节节败退,大军还没有班师回朝,天子的各种封赏就送了过去。
徐将军被封为侯爵,无一人有异议,可作为监军的“小丞相”也被封侯了,朝臣心里就很不服了。
但有大奸臣在,而湛淮晏的皇后是大奸臣的女儿,除了外戚势大,他并不受其他臣子的掣肘。
而大奸臣现在也不控制湛淮晏,宋家正处在风口浪尖上,湛淮晏愿意挡去一切,他就很“老实本分”。
再者,湛淮晏暴君的形象越来越深入人心,满朝臣子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皇后的临盆时间是在三月末,还剩下半个月时,更加辛苦难熬。
好在湛淮晏让宫人对她的照顾更加细致,并且除了上朝和召见大臣议事的时间,他都陪着皇后,亲力亲为地照顾皇后。
湛淮晏白天在皇后身侧批阅奏折,有时候召见大臣,皇后就在御书房的内殿里。
他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一个强国大国的国事,可想而知有多重,湛淮晏每天都有批阅不完的奏折。
深夜,在哄了皇后睡着后,他还坐在榻上处理政务。
本来他的睡眠就少,皇后夜里又要醒来几次,浑身都不舒服。
他就抱着皇后,给皇后按摩,轻拍着皇后,柔声哄着,直到皇后又睡过去。
湛淮晏从来没有不耐烦。
御花园里的花开得最好的时候,湛淮晏搂着肚子很大的皇后,带着皇后看花。
他摘了花,还没有插到皇后发间,就被皇后夺了去。
湛淮晏只能配合地低头,由着皇后把花插到他的墨发间。
但人长得好看,哪怕是男人,那花插在头上也比女子好看。
皇后很满意,在阳光正好、花团锦簇的御花园里,捧着帝王的脸吻了过去。
湛淮晏搂着皇后的腰,闭着眼,很投入地跟皇后接了一个绵长又温柔的吻。
他命人在御花园里,给皇后做了一架秋千。
皇后的身子太重了,湛淮晏不放心,就跟皇后一起坐上去,大掌搭在皇后的腰上,稳稳地扶着皇后。
帝王的一双长腿撑在地上,脚下一动晃起秋千。
他侧着头,目光始终落在皇后身上,在这一刻看到皇后明艳脸上的笑,听到皇后的笑声。
湛淮晏怔怔地看着,四年前的阿凝几乎没笑过。
而他跟阿凝成亲后,阿凝偶尔会笑,但笑得很淡,波澜不惊。
这是第一次,他听到阿凝的笑声,看见她眼里都盛放着笑意。
湛淮晏在秋千上,很动情地吻住皇后。
皇后本应该居住在凤仪宫,但自从湛淮晏成了皇帝,宋令虞就没回过自己的宫里,一直都是在湛淮晏的寝宫、龙榻上。
晚上,湛淮晏让端来热水的宫人退下。
九五之尊单膝跪地,带着薄茧的宽厚大掌,握住皇后的脚踝。
湛淮晏脱掉皇后的鞋子和罗袜,把她一双浮肿起来的脚,放到加了药草的热水里泡,很有技巧又有力道地给她按摩。
宋令虞低头看着龙袍落地的男人,在灯火下有种很温柔深情的俊美。
高位者屈膝,做这样的事,更令人心动。
泡了两刻钟,湛淮晏拿干燥的布巾,温柔细致地擦干宋令虞的一双足。
宋令虞眯着眼,舒坦得不行。
湛淮晏捧着她浮肿的足踝,墨发从背后滑落到胳膊,他的脸处在半明半暗中,英媚袭人。
他凑过去在宋令虞的脚背上落下一吻,珍视到极致,也虔诚到极致。
这个画面一点都不猥琐,反而因为天子那张皎皎如明月的脸,跟他一身的尊贵气质形成了反差,而变得又欲又带感。
宋令虞把湛淮晏拉到榻上。
湛淮晏下意识地护着她的肚子,她在湛淮晏的耳廓处吐气如兰,“夫君,想我了吗?”
“想得快要发疯了。”湛淮晏的呼吸急促,却不得不极力克制着,把宋令虞的手裹到掌心里,沙哑着嗓音,很压抑道。
“朕可以再等等,不舍得辛苦了阿凝。”
“小丞相”走后,天子在皇后面前越发小心翼翼。
他倾尽了温柔,把自己私库的钥匙都给了皇后,用各种方式弥补,只想跟皇后冰释前嫌,回到最初的浓情蜜意。
直到今晚,他的阿凝原谅了他,爱他如初。
不,她比以前更爱他了。
因为在他震惊的神色中,她竟然——
精神上的满足远远大于身体上的,湛淮晏把皇后拉起来,深深地吻她。
他紧抱着皇后,脸埋在皇后的脖子里喘息着,平复。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整个脑子里都被小丞相占据。
最多一年,小丞相就该回来了吧?
帝后之间仿佛恢复了以往的伉俪情深。
距离皇后临盆还有十天时,满宫上下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就连湛淮晏都严阵以待。
他寝食难安,时刻都守着皇后。
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紧张得不行,上朝的时候只想着快点结束,有次还中途罢朝。
湛淮晏整夜整夜睡不着,就盯着皇后和她大得吓人的肚子。
他向太医询问了很多,也看了不少书,结果是知道的越多,他越害怕。
皇后被他养得越来越丰腴,虽然辛苦,但气色还好。
反观天子,越临近皇后的生产日,他越憔悴苍白,瘦了一大圈,有时候站起身还眼前发黑,晕眩,险些倒下去。
但湛淮晏甘之如饴,满心的幸福甜蜜,对两个孩子的降生充满了期待,跟皇后一起商量着太子和公主的名字,他甚至把封太子的诏书都亲手拟好了。
大奸臣担心宋令虞生产时的凶险,同时也担心再这么下去,宋令虞不舍得死遁了。
为此他来了皇帝的寝宫,到皇后面前一番试探。
宋崇渊先给了皇后一番来自老父亲的关怀,然后,还没试探出结果。
湛淮晏身边的总管就来请他。
十万火急,幽州边境那边出事了!
湛淮晏召了文武大臣议政,宋令虞在龙榻上,打开湛淮玦不远千里,过了重重关卡,好不容易送到她手里的一封密信。
之后,宋令虞烧了那封密信。
到深夜湛淮晏才回来。
皇后因为怀孕辛苦睡得不沉,睁开眼就看到湛淮晏坐在床沿,低着头,一动不动深深地看她。
那目光里有千种情绪,痛楚、愧疚、决然等,唯独没有犹豫。
皇后的心沉入深渊,自己艰难地撑着榻起身,抬手放到湛淮晏的胳膊上,感觉到那肌肉的僵硬,“皇上,幽州那边发生了什么?”
“你哥哥被耶律军俘虏了。”湛淮晏没有像平常那样握住皇后的手,或是把她搂入怀里,反而别开头,不再看皇后,嗓音沙哑却不容置疑地说了一句。
“阿凝,朕要御驾亲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