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男人生儿育女,那你为什么怀了湛淮晏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啊……”瑄王如困兽一般,双目猩红颤抖地嘶吼着。
他痛怒交加,肝肠寸断,埋在宋令虞的身上,肩背剧烈地颤抖,痛哭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地宫里,“宋令虞,为什么?你告诉我……”
宋令虞听着,心也在颤,眼里湿润,“我也不是真正的大女主,而你和湛淮晏谁是男主,林静微觉得是你,但可能你和湛淮晏都是,也可能都不是,毕竟你们最后都死了。”
宋令虞抚着瑄王背后的墨发,声音里带着最后的情意和温柔,“湛淮玦,前世你暴毙了吧?”
“而今生,我救下了妹妹,虽然宋家满门的结局还不一定,但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宋霓死了,她的势力姚家等人,也都身首异处,就是说我已经找你寻完了仇。”
瑄王在宋令虞的这番话里,抬起一张被浸湿的脸,比女子还要梨花带雨,惊心动魄又破碎的美。
他看着宋令虞时,那双墨眸还在流泪,无声静静地滑落,瞳孔被洗涤到极致的透亮清澈,眼尾晕着胭脂色。
美人落泪最是唯美,而瑄王这个男子,比女子流泪还要美,惹人怜惜,令人心碎,恨不得哄着他。
哪怕他要天上的星星,都摘给他。
他的泪,仿佛有着巨大的魔力,换做旁人,恐怕血海深仇都会被化为乌有,不仅对他恨不起来,还心里柔软,又心疼得要命。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而她是女主,她受了影响。
“湛淮玦,我不恨你了,我真的原谅你了,从这一刻开始,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都一笔勾销。”
“前世我放走了湛淮晏,我能放他走,今生我同样可以放你走,但我希望你不要像他一样,再回来,我希望你能放弃一切,忘记一切,好好地活着。”
湛淮玦时笑时哭,闻言他苍白的眉目里陡然充满戾气,冷冷嘲讽,“你还在骗我!前世你放走湛淮晏,是因为你那个时候就爱上了湛淮晏!”
“宋令虞,前世你给了他杀回来复仇,从我手中抢走你的机会,你在我的龙榻上和他颠鸾倒凤!”
“而此刻你说你要放走我,不,你那么恨我,你只想杀了我,你这么骗我,是因为有墨云他们,你的妹妹也在我手中,你根本就逃不掉。”
“忘记一切,好好地活着?”湛淮玦眼里一片晶莹的泪,璀璨发光,仿佛落下来就会化成珍珠。
他重复着宋令虞的话,唇角扯了扯,似乎笑了,泪却再次猝然滑落于俊美的面容,美到让人几乎窒息,“可是宋令虞,我的生命里没有了你,你要我怎么好好活着?”
“我就是苟延残喘,都做不到。”
宋令虞擦着瑄王眼角的泪,却越擦越多,手指都被浸湿了。
宋令虞叹气,绝情蛊已经被解了,可她还是这么冷情,“湛淮玦,儿女情长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它比不上钱财,权势和亲情等一切,它是最微不足道的,何况是生命。”
湛淮玦按住宋令虞的手背,把自己的脸紧紧的贴着她的手心,“你是你,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排在情爱前面,我是我。”
“你不能用你的追求来要求我,在我这里,情爱、你,重于一切,包括性命,我宁可死,也不要放开你。”
“你放我走了,你呢?你就能好好地做湛淮晏的皇后了,你给他管理后宫和三千佳丽,给他生儿育女,为他奉献自己的一生吗?”
“宋令虞,我不允许!”
湛淮玦突然拉着宋令虞坐起来,深深吻住宋令虞,急切又凶猛,不顾一切带着决绝,“宋令虞,你低估了我对你的感情。”
“你是男子时,我都已经成疯成魔了,现在知道了你是女子,我更不会放开你。”
“除非你和我一起走,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放你回到湛淮晏身边,更何况是让你生下肚子里的这双孽种。”
宋令虞只有满心的疲惫,“不是我想给湛淮晏生孩子,而是你也看到了,要是动这两个孩子,我也会死。”
墨雷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进来,但他不得不站在石门处,单膝跪下回禀,“王爷,新帝已经在丞相府隔壁的瑄王府,以及你在京中的房产、地契、铺子等所有产业都掘地三尺了,恐怕……恐怕很快就会挖到这里来。”
“他出动了南昭在京的所有军队,我们……”
他们拼不过,跑不掉,很快湛淮晏就能找过来,他们的下场只有死。
但瑄王并不慌,让墨雷退下了。
他吻着宋令虞,手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停留片刻,话语里带着阴冷嘲讽的笑意,“听听,湛淮晏如此劳师动众,找的真的只是他的皇后吗?”
“其实令虞,他爱的根本不是你的妹妹。”
“你冒充的宋令凝一点都不像,你骨子里就是小丞相,湛淮晏真正爱的是你。”
“不过这不重要了,反正湛淮晏绝对不会放过我,如今父皇的千魂引被解了,他不会再护着我,我根本跑不掉,活不了,那我就不挣扎了。”
“可我刚刚也说了,我不会成全他,让你回到他身边。”
“宋令虞,你只能是我的。”
“我不允许你给湛淮晏生下这对龙凤胎,你说落胎你自己也活不了,那你就死吧。”
“宋令虞,我们一起死。”
湛淮玦面对面把宋令虞抱到他腿上时,他分不清是泪还是汗的脸,趴到宋令虞肩上,哭着,却又带着很满足的笑,如痴如狂,已然疯魔,“夫君,我就当离开威虎山后发生的一切,是一场噩梦。”
“我当你还是男子,其实我们在威虎山拜堂成了亲,入了洞房,成为了夫妻。”
“我得到了你,我们长相厮守,白头到老,我们生同衾,死同穴。”
宋令虞感觉肚子很疼,身下有温热的液体涌出来,闻到了血腥味,她的孩子……宋令虞闭上眼,热泪猝然滚落而出。
挺好,她本就想落胎。
但湛淮玦要的不仅是让她落胎,湛淮玦活不了,他也不会让宋令虞活着和湛淮晏在一起。
“夫君,我们殉情吧。”湛淮玦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
他仰头喝下一口毒药后,吻住宋令虞,把那穿肠毒药送到宋令虞嘴里。
湛淮玦亲着宋令虞,极尽温柔地哄着,“闭上眼睛,很快,不会太痛苦。”
“这辈子我得到了你,也算圆满了。”
“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
湛淮玦的嘴角溢出鲜血,紧紧抱住了宋令虞。
他的下巴抵在宋令虞的脖子里,唇边扬起一抹弧度,艳丽妖冶。
湛淮玦闭上眼,喟叹一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诚不欺我。
湛淮玦一身红衣,墨发一半束起,一半披散在背上,眉梢眼角都泛着胭脂色,又欲又艳。
而宋令虞坐在他腰上,压着他结实紧绷的腹肌,双臂攀附着他的肩膀,手指穿梭在他的墨发里。
她四肢上的红色绸带飘逸,跟湛淮玦的墨发色彩对比鲜明,又和他红衣上的花纹相得益彰。
宋令虞也穿着红色裙子,烛火洒下暖黄绮丽的光,仿佛这真的是湛淮玦和她的新婚夜。
地宫里,铃铛不断地响,画面艳媚,活色生香。
外面传来厮杀声,是湛淮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