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意和上次一样，没跪拜，没行大礼，只是微微一颔首屈膝：“见过陛下。”

妖帝眸光闪烁，屏退众人：“你们都下去吧。”

少年似乎并不在意，但眉梢却暗带几丝怒意：“好胆量。”

“小女不敢。”凤意心口不一，说这句话时容色并未惧怕半分，反而抬眸直视妖帝的双眸。

对于凤意这番大胆举动，妖帝没有感到惊异与意外，就从昨天夜里她故意假寐来看，的确有点脑子。

“连欺君都敢，还有什么还是你不敢的？”

凤意心下一惊，原来这小皇帝看出来了，面上却依旧淡然：“小女知罪。”

而后双手作揖，朝妖帝重重行了个大礼。

微颔的头颅上是一双闪着暗芒的凤眼。

“你这是认罪了？欺君之罪一旦板上定钉，你这颗头可是任谁来了都保不住的。”

凤意依旧拱手行礼未起：“吾日三省吾身，吾……”她停顿了一瞬，语气坚定决绝：“无罪。”

对于凤意以下犯上，红衣少年不悦，面上大展怒颜，在他看来凤意这是目中无人，不把他这个妖帝放在眼里。

而后他似乎想起什么，怒色被强行压制，荡然无存。

他在等，凤意再次开口。

良久，女孩见妖帝不动声色，没降罪也没免礼。

原本要抬起的头，被她硬生生忍了回去，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出半点纰漏，不能让妖帝逮到尾巴。

否则，在劫难逃。

“陛下，当时既然知晓我故意假寐，却未定罪，那么说明陛下不想定罪。陛下胸襟开阔，心怀宽广，想必不会做秋后算账这等事。再说，陛下依法治国，把妖界治理的井井有条，国度法律森严，制度完善，定罪之时必定会有法可依，有理有据，认证物证缺一不可，我想陛下不会空口无凭来定师妹的罪……”

语毕，凤意只觉作揖的手被轻轻扶起，她才得以抬头，一观妖帝舒眉之颜。

“好一个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的师妹。”

凤意眉眼上扬，妙目流波：“这说明帝师眼光非常。”

听女孩如此生分的称呼叶裴，妖帝声音中略带质疑：“帝师？”

凤意顺势朝红衣少年再行一礼，“回陛下，小女并非叶大人爱徒。前夜试探，陛下想必也知我无心朝政，更无心于帝位。”

双手抱于胸前的妖帝似笑非笑：“所以你就在我们谈朝中事物之时故意哈欠连天，闭目假寐。倒是个有主意的。接着说。”

凤意承接：“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我方才所说的叶大人只有您一个徒弟，无人与陛下争锋。他只扶持你一个人。”

妖帝眸底寒意凝结，冷哼一声：“扶持？你还是小看了他的野心。只要他想换皇帝或是自己上位都不在话下。”

敏锐捕捉到少年眼底厉色的凤意，含笑鞠躬：“所以，陛下……我是来帮你的。凤意愿为陛下效力。”

看着眼前这位腰身向来挺直不曾弯折的凤意向他鞠躬，带有嘲讽意味的笑蔓延至满面：“你是在向我投诚，有意思。方才寡人可差点就要了你的命。”

一身嫩芽色的女孩，手臂依旧作揖，不曾动弹，退让分毫：“或许陛下可以与我结盟。我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但我还是想试试。”语毕，女孩微底的头颅，倏地抬起，对上妖帝透着寒意的双眸。

面对凤意欺君犯上，若有似无的挑衅，随即，红衣少年眼底暗藏杀机，笑容逐渐阴冷：“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凤意干脆直起身来，面上从容自若，似乎有十足的把握：“权臣只手遮天，朝中无人可信，陛下正值用人之际，杀了我对您对妖界都没好处。哎呀，瞧我这记性，居然忘了向陛下介绍，在下师从玉京副掌门兰砚修，陛下觉得我现在有这个资格吗？”

此话一入耳，妖帝强行扯出一抹笑容：“偷听朝政之事，凤爱卿该当何罪呐？”

凤意回答得游刃有余：“既然已是爱卿，知晓些朝政之事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