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鱼丸子:信。
章鱼丸子:就比如你和那个大帅逼。
耳边嗡嗡响了几秒,霍立留在屏幕上的手指僵住不知该怎么回,似乎也不需要他回复了,毕竟这个问题是对他的。
他这次正大光明抬眼去看那个在四人里面最突出的少年,低头的缘故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些部分眉眼,那颗泪痣却清晰可见。
霍立感觉胸间鼓鼓的,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般,一咚一咚的声音敲打耳膜。
或许他早该知道的,也不用这么些天纠结成一个巨大的节,把自己绕在里面出又出不去。
他真的弯了。
就跟肖成说的那样。
直男是可以被掰弯的。
亏他还想七想八想这么久。
自由派彻底在理性土地上安营扎寨,称霸称王,小小欢呼雀跃宣告胜利到来。
霍立释怀了,想通这一切全身都顺畅了不少,但刚爽没多久又开始思考如何和陈弋“和个好”。
这一夜霍立很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木板床咯吱咯吱响。
反观对面床的人似乎是为了明天初赛而早早睡下。
也可能很疲惫,不得不睡了。
也是,换做自己这几天被同桌阴晴不定的状态整一通也会觉得烦躁。
十二月的夜里冷,即使是盖得死死的,也抵不住寒气寻缝钻孔般地入侵,霍立脑细胞异常活跃,排练着怎么“和好”。
我不该怎么样,对不起。
怎么样这三个字他绞尽脑汁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不起也想用其他代替,感觉都不好,都不够表达心里燎原似得焚烧,温度的寒冷此时却像没了感觉,他甚至还时不时伸出脑袋看对面床铺动没动,有没有手机亮光。
睡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总之309一点声音都没有,整栋宿舍都没了声音,其他寝室熬夜开黑时不时爆出来的“国粹”也销声匿迹,完全地安静。
他做梦了,梦里他追着冰山mua……
第二天霍立顶着黑眼圈起床,一看时间七点钟。
刚扬起个脑袋又被一阵吹进来的风给冻得缩了回去。
起这么早不是他勤快,而是四个大爷七点半出发,他陷入追着人家狂mua梦之前设了闹钟。
就是想赶着冰山走之前说几句话。
霍立探出双眼睛,窗户是开着的,似乎是昨天邹盛为了散烧烤味开的,都忘了关。
细微尘埃在光束下扬起飘去,斜照进来的光线将对面空着的床和自己这边分割,洗手间门中间镶嵌的磨砂玻璃马赛克一样发亮,里面水龙头流水声猝然截止。
陈弋洗了把脸出来,擦好脸的毛巾随手搭在墙壁钩子上,看着霍立缩回去的半个脑袋手上动作一顿,迟迟停在半空。
随后霍立听见衣服拉链滋溜一声,似乎是拉到了顶。
“起挺早。”陈弋穿好外套看过来说,修长的指节还勾着背包,外面照进来的颜色很浅很浅的光照在手指上,显得格外白。
“对啊,你们不是今天很早走嘛……”霍立慢吞吞起来抹了把脸,抬头看着陈弋脸呆愣一秒,排练了一晚上的和好话术顿时咽到了肚子里。
一别数年的沧桑感登时涌上来了,明明才一个星期没说话而已,就跟他出国四年见这家伙一样,一样的想要拥抱一下。
“你没睡好?”霍立指了指对方黑眼圈,因为皮肤白的原因,就算本来很浅淡,但和周围皮肤一对比就很明显了。
陈弋或许是感到诧异,挑了下眉,旋即笑了,“嗯,昨天某人一直翻身,床板一直咯吱尖叫。”
说完霍立都能听出来话音之外的轻笑。
不过霍立还是嘴巴张成O型,惊讶道:“你昨天这么早没睡?”
他记得昨天对面床的人早就一动不动跟尸体似得,尽管他总是偷摸摸看过去很多次,也还是没反应,他还以为这人早就睡了。
“没有,写作业的时候你不一直看着我么,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话要说。”陈弋语气带着些调侃,似乎还有点自嘲的悲伤。
操,霍立心里默念一声。
他也没那么刻意,就凭着感觉忽的将手往对方那边伸了伸,因为隔得有些远,陈弋错愕过后淡笑着俯了俯身。
他大拇指划擦了下陈弋的侧脸,刮过那颗泪痣,感觉心才重重落到实地,重到说不出话,“对不起。”
陈弋眼底划过一丝惊异,又靠近些,语调也变了变,没有刚才那么轻浮。
霍立只觉得那张脸要烙进视网膜了般,仿佛一下秒鼻尖就要来个对碰,就连对方洗面奶的味道都很清晰,陈弋声音小却踏实,落在耳膜上很痒。
“霍哥,你以后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别憋着,好吗?”
假如这就是被晾几天的奖赏的话,陈弋觉得挺值得。
虽然一直不知道这个人闹什么脾气,但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总有想通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还挺快。
他往前走了几步,霍立后退了,所以他就故意不走了,他想对方就不会退了吧。
事实证明还真如此。
霍立没有退了,反而朝他迈了一大步。
从上周六,但今天刚好也是周六。
一共一个星期。
期间,霍立吃饭偷偷先走,晚自习回寝室故意走最后面,上课画了道隐形三八线,坚决不越过一点。
这些都算了。
就连他给的糖都全给放在了桌子里。
不过,某人想开了就好。
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他和霍立说过的话。
我想往前跨一步,你能看到我也在你眼前。
那么我想往后跨一步,我能知道你也在我身后。
他现在想说,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放开手,不要让对方逃走,不然真的很难逮回来。
霍立不自觉手再次抬上去,扶着陈弋的下巴后停顿住,看着他,眸光又落在那颗泪痣上,缓缓开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