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昼从椅子上起来,走向门口,准备到旅馆下面看看,她刚一开门,一个重物就贴着门倒了下来,紧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传了进来。
“谁啊!”陈昼强装镇定,一边问道,一边倒退着将背抵在餐桌上,手摸向台面上阿希姆留给她的木剑。
然而当她看清门口倒下来的物体时,她警觉的目光顿时破碎了。
陈昼丢下剑,她扑到阿希姆身边,不知从哪来的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冷静,她一把捏住阿希姆还在大量失血的血管,湿润黏腻的血让她的动作好几次打滑,但是她一次也没让它从自己的指尖溜开。
阿希姆仰头看着她,脸上是一种令人害怕的灰色,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陈昼从他的眼睛里读懂了他的意思,她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没有你我根本不可能好好地活下去。”
她这样说着,用牙齿撕下来自己衣袖上的一块布,因为用力太大,她的一颗牙似乎松动了,淡淡的铁锈味充斥着口腔。她用布条将阿希姆巨大到令人绝望的伤口上方的血管勒得像香肠一般铁紧。
陈昼没有停下,她继续撕咬下更多的布条,然后继续在刚刚绑的上方接着绑一道阻血带。
她一层层地绑着,像是在和死神比赛一样,直到断裂的血管处不再流下更多的血,阿希姆的脸色也渐渐回暖,陈昼才停下了如同机器一样不停绑绷带的动作,将他扛到了床上躺下后。
阿希姆看起来好了一些,他看着陈昼,沉默半晌后说,“我把你的裙子弄脏了。”
陈昼低头看了看,阿希姆太谦虚了,弄脏了只是好听的说法,这件裙子实际上已经彻底报废了,两个袖子彻底消失,手臂光裸地悬在半空中,下摆也破破烂烂地,被撕扯得非常不得体,更不用说浑身上下都溅满了血液。
“没关系。”陈昼吻了吻他的额头,努力让自己的嘴角露出一个镇定的微笑,“我等你给我买一件更好看的。”
“好。”阿希姆也笑了笑,“等我好起来,我一定这么做。”
陈昼望着阿希姆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确认阿希姆只是疲惫地睡着而非死去后,她强撑着自己站起来走出了房门,她在柳德米拉给自己留下的“备用金”的小口袋里拿出一部分钱,在旅店老板惊讶的目光中交到他手里,让他立刻去找奥地利最好的医生。
做完这一切后,陈昼像是灵魂一样飘到了房间,看着熟睡的阿希姆,巨大的恐惧这才后知后觉地出现在心头,她崩溃地瘫坐在地上,无声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