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老朱又是笑,而后正色道,“他既知道咱烦他们私下串联,却还要这么做,为啥?”
“其一,故意犯错!”
“串联不是啥大错,咱要是处置他,也不可能下死手!”
“再者,就算咱下死手....出去串联的是谁呀?”
朱标恍然大悟,“他弟弟?”说着,惊呼,“不能吧?那可是他弟弟!”
“他精着呢!”老朱哼了一声,“出了事,就是他弟弟来顶缸!”
“最后....”
说到此处,老朱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他心里其实也怕着呢!”
“串联其他军侯,是在增加他自己的份量。让咱颇多顾忌.......”
朱标好似懂了,低声道,“他是想着,让您处置他的时候难以下手?”
“呵呵呵!”老朱又是笑,“哎,跟了咱一辈子,他还是不了解咱呀!”
朱标顿了顿,“儿子还是想不通!其实他退下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他怕!”
老朱眯着眼,“当初他那一系淮人....把浙西那些人弄死不少。他在朝中虽险,但下去之后,再无权势依仗。浙西的人,会放过他吗?”
闻言,朱标深深皱眉。
大明开国之初朝中两派,一派是李善长为首的淮西官僚集团,一派是传统的士大夫官员。
前者是跟着老爷子起家的,后者是老爷子有了基业之后招揽乃至收服的。
这二者有本质的不同。
一方是原先官府之中的下层官员,或者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
另一方多是前元任命的朝廷命官,再不济也是地方上的名士,名震乡里一呼百应。
甚至有的人,家中乃是世代官宦。
所以这二者,一直纷争不断。
老爷子曾一度仰仗传统士大夫派的官员们,因为他们有钱有人,甚至在治国牧民方面,有着更高超的手段,也能更好的安抚地方人心。
这种依仗,让淮人官僚们集体不安。
甚至胡惟庸直接对李善长说过,淮人不得大官矣,这样杀人诛心的话。
在李善长的斡旋和操作之下,胡惟庸登上相位。而后胡惟庸毒死了浙西派领袖刘基。
期间,李善长弹劾另一系的左丞杨宪,使其身死。
可以说其实从大明朝一立国开始,朝中的派系纷争就一直没有断过。
李善长等人一直在维护淮人官僚集团,代表着他们的利益。
大明最初那几年,身死的重臣王广洋,杨宪等人虽是确有其罪。但人身居高位,怎会无错?
换句话说,其实杨宪等人的罪名,按在李善长他们身上,一样说得过去,一样证据充足。
而老爷子之所以当时偏向了李善长一系,也正是如老爷子所说的。
他们那伙人,份量太重了!
而且大明初立,外有强敌内有怀念前朝的奸佞,若是朝堂之上,再有两派斗得你死我活。
不用外敌来犯,大明朝自己就乱了!
“咱一直在等!”
老朱的话,再次悠悠响起,“等他老死,但是....”
说着,老朱一笑,“他也未尝没有,等着咱先老死的心!”
“其心可诛!”朱标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