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秋民说的，其实战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一来，距离她的那个年代，已经过去了数百年，正常的灵魂，早已轮回，又怎么可能招的过来。

二来，战始终认为，用符箓奇门等，借前人之威，或者天地之力的道门术法，是一种作弊，身为高傲尊贵的天龙，除非没有其他办法，否则，他不会轻易动用，毕竟，等价交换，是天地万物的第一法则，看似没有代价的，往往才是代价最大的！

但这一次，战没有出声，即便知道不会成功，也想给沐雨晴一个机会，一个可能性极低的奇迹。

“那就谢过道长了。”

沐雨晴向卯秋民行礼，这一天，她等了太久太久，这已经成了执念，哪怕明知几乎不可能，也不愿放弃这一线希望。

卯秋民摆了摆手，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三张符箓，又取出一个小纸人，上面通过沐雨晴的告知，写上姜小狗的生辰八字，而后又苦笑说道。

“姑娘，我虽然佩服你这四百多年的等待，但是，丑话说前头，阴阳有道，如若结果不尽人意，我依旧会强制，送你入轮回，到时，希望你，不要反抗，否则，我也只能，打散你的魂魄了。”

卯秋民说着，开始布法阵，沐雨晴沉默不语，并没有回答卯秋民，后者脚踏七星步，食指与中指，夹着三张符箓，口中念念有词。

“一请道家祖师，坐镇阴阳，二请幽冥轮回大道，主司界域，三请五方鬼域真王，横渡黄泉，晚辈卯秋民，茅山第一百三十七代弟子。”

“今于江南遇此沐家魂，感其命之悲苦，心生不忍，特求真王相助，缚来姜姓男子亡魂，恳请黑白二使，急急祖师敕令！”

语落，卯秋民额间已经生起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甚至发丝间，亦无端斑白，归根结底，他的道行，还不够高，无法对黑白二位阴使，使用“勅”这个字眼，只能借助于道门祖师爷的敕令，来达到他的目的。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姜小狗毕竟死了几百年，先不说他有没有轮回，即便没有，寻常阴差，还真不一定能缚他过来，所以，必须得是在阴世有头有脸的存在，因为这需要查看生死簿。

十大阴帅，很明显，符合这个要求，但是，阴帅，一般都已经达到鬼神的层次，而且还是极为强大的九境鬼神。

想要请他们出力，在自身道行不足的情况下，就必须要借助道门先辈的敕令。

然而等价交换，这一切都是，需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首先的自然是道行，如果道行不足，紧接着的即是功德，气血，乃至于寿命。

“你与她素不相识，何必做到如此地步？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战见卯秋民的发丝生白，这是寿命消耗的代价，为一个陌生人，不，应该说陌生的鬼，付出这样的代价，还是没有回报，而且几乎不可能成功的事情，战无法理解，因为不值得！

“学法修道，不正是为了这天下苍生吗？”

战听着卯秋民虚弱的声音，沉默不语，只是扪心自问，如果是他的话，或许会怜悯，会纠结，会权衡利弊，但一定不会付出这样的代价。

因为不值得，战是懵懂的，是善良的，是纠结的，可也不是无私的。

战可以接受没有收获的帮助，但绝对不会为了帮助，而让自己付出任何的代价。

更何况，姜小狗的情况，何其特殊，上百年前的亡魂，莫说轮回，就算是已经再活几世，也不是没有可能。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卯秋民的法，终究还是没有召他前来，战望着卯秋民的虚弱，以及沐雨晴眼中的光芒，慢慢转变为暗淡，不由叹了口气。

提起木剑，挡在卯秋民的身前，尽量以无情的姿态，冷漠平静道。

“沐姑娘，你该入轮回了！”

“终究还是与他无缘吗？”

沐雨晴没有回答战，只是自顾自的喃喃说着，眼眸中含有泪光，嘴角噙着笑意，似是苦笑，又像是嘲笑。

“道友。”

“这是我..与沐姑娘..的约定，还请，你，不要插手！”

身后，传来卯秋民的声音，战一时语塞，竟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