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寻的过程枯燥而漫长。
赵春不时看看旁边的山崖,又看看左侧的高粱地,时不时还要将地陇上的野草拨开,查看下面脚印。
有时候要俯下身体,仔细嗅地面泥土味道。
宋长宽开始还好奇,慢慢就只剩下佩服,他还以为打猎就是用枪将野猪放倒,然后背回来杀了分肉就行,没想到还要这么麻烦的搜寻。
他虽然不知道赵春的意思,却知道赵春不是无的放矢,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目的和意义。
他能做的,就是拉着两只狗不动声响,等待春哥下一步的指令。
赵春也没注意到身后宋长宽情绪变化。
他正在确定野猪下山和上山的途径。
正如他所说,野猪不会长期住在庄稼地里,自然也不会整日都来这里混饭吃。
有些野猪只来一个地里一两次,有些则是会隔三差五过来,没个定数,取决于野猪种群大小,以及这片庄稼地里的食物是否充沛。
从食物来看,可以说的上非常充沛。
即使一个小小的野猪五口之家,一大四小要在这里打秋风,怎么都够它们吃段时间。
放着这么丰富的食物,野猪脑袋瓜不可能放弃,一定会反复下山吃,前提是它们到底隔几天下来一次,以及今天是否已经下来。
普通的猎人,往往是蹲点。
例如早些年生产队集中种地,每年到这个时候,也是有野猪或者獾过来偷吃,糟蹋粮食。
但猎人们也不知道它们啥啥时候来,所以无法刚好待个正着,只能排班长期守株待兔。
往往一守就是好几天。
若是刚好碰到那种只来一次的野物,那就尴尬了,会浪费不少时间。
生产队没办法,找不到太多猎人蹲点,就只能用普通人顶上,大家每个人手里拿个火把,一个锣,一旦发现野猪行踪就立刻敲响锣,点亮火把。
若是有猎人备用,就会在周围敲锣,把野猪封死在庄稼地里,然后再喊猎人处置。
若是实在没办法,自然就是人守在村里这边,将山脚的方向留出来,等野猪下来,一顿锣鼓猛敲,火光四起,将野猪重新赶回去。
普通人,没有经过训练,可不敢和野猪正面对抗,也是有血淋淋的教训,生产队不敢冒险。
但。
对于赵春这种高明的猎人,自然用不到那么死等。
他能通过野猪的脚印,粪便发酵程度,尿液的残留气息,以及庄稼破坏程度,将野猪下山频率精确到两三天之内。
并且,他还能根据痕迹,判断出野猪下山来源,以及再次下来,大概会出现在什么方位。
这就是老猎人和普通猎人区别。
打猎就像是钓鱼,同样的钩子,同样的河流,甚至是同样的鱼饵,有的人提杆提到手发软,有的人则是空军一天又一天,就是因为其中有很多小门道。
看似不起眼,实则是关键。
不知不觉,天渐渐大亮,太阳终于爬上鹞子崖的顶端,将温暖的光芒铺洒在大地上,田野里,也落在两人两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