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不是莽撞的人。
明天他们要来闹事,我也有办法对付,我跟你保证,从今天开始,只要我赵春活在世上一天,就要让你和爹娘,大姐,二姐都过得舒舒心心。”
“小春,你这样说,你这样说……”
赵秀听到弟弟这样说,看他眼神格外坚毅,心生感动,轻轻帮弟弟整好衣角,“你坐着,姐给你和爹烧点洗脚水。”
“我来……”
“你歇着呗,抛头露面的事我不行,烧水三姐难道还搞不了?”
赵春挠挠头,不再拒绝。
夜晚,赵春独自躺在厨房的炕上,很晚都没有睡着,到后半夜,月光顺着糊窗户的报纸缝隙里透进来,将房间映的格外明亮。
他怔怔的望着月亮,不多会,竟然泪流满面。
月亮啊,还是故乡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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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窑洞里。
林美琴翻来覆去半晚上,终是没忍住,摇摇头丈夫,“掌柜的,掌柜的,你醒醒!”
赵大年睁开眼,看着妻子趴在枕头上,两只眼睛明晃晃的,好奇地问:“这都半夜了,你咋还不睡?”
“亏你能睡得着,你们晚上搞这出,明早还不知王家干出啥事呢?”
“能干啥,干啥也没事,反正我们东西都种进去了。再说,那些地本来就是我们家地,我们拿回来天经地义!”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问题是,那王家能认吗,他们要是那种讲道理的人……”
“不行我们就找生产队,村里,让大家都评评理,看到底是谁霸道。”
“村里大多数都是人家王家同族,还不都是一个鼻孔出气,你以为有人会帮我们?”
赵大年闻言,轻声叹息:“你说的这些,我哪里不知道,但不是被逼到这份上,你想想,我们窝囊一辈子没关系,反正黄土埋了半截腰,还能吃几年干饭?
可我们娃还年轻,他将来还有大半辈子要在这里生活,要是一直被欺负着,等我们走后,他一个人多恓惶,怕是想哭都找不到地方。”
可怜天下父母心。
赵大年这样一说,林秀琴也很难过,她沉默片刻,又道:“既然这样,我们就豁出去了,明天我也守在我娃边上,看他们要把你们咋样,有本事把我们全家都灭了!”
“你一个女人掺和什么劲,这些事让我们男人去搞就好,你要是被人磕磕碰碰,伤到咋办?“
林秀琴淡淡一笑,“看轻你婆娘不是,想当年我没嫁到你们老赵家,也是摸过枪杆子的人。”
“……又要扯你当两三天的民兵那事吧?”
“说什么呢,两三天也是当,别看不起……”
月华似水,夫妻俩依旧在小声聊天,渐渐地,笼罩在两人心中的压力消退许多,反正不管怎么样,明天太阳都会照常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