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晨可没有李观尘一样的循环利用意识，见独孤剑魔重伤，立刻就挥出第二道剑光。

就在剑光即将命中剑魔时，时间仿佛放慢了速度，剑光慢悠悠地在空中游荡，却迟迟没走完全程。

“时间法则！”

“神之法则！”

李观尘和一真等人同时惊呼。

在场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识时间伟力，比之空间法则只强不弱。

一名女子身处朦胧彩雾中，悄无声息出现在在独孤剑魔身前。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同处绝岛，为何征战不休，还是罢手吧！”

“兰诺！”李观尘猜到女子的身份。

“嗯？是你？之前误入我飞升之所的那个人？还有萧晨，你们两个来自九州的小家伙都在这里。”兰诺轻笑道。

萧晨见到兰诺，这个带他飞升至长生界的风华绝代之人，心中有万语千言，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兰诺请求道：“我还要去别的地方阻止战斗，你们能不杀这个人吗？”

萧晨皱眉道：“独孤剑魔就是幕后黑手之一，为什么要放过他？”

兰诺摇头：“你们的厮杀并无意义。”

萧晨向来信奉斩草除根，但面对兰诺时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兰诺朝独孤剑魔打出一道元气，维持其生机，然后飘然而去。

一真和一痴对萧晨感激道：“多谢萧兄援手，否则我们今夜难逃此劫。”

几人没去管盘坐原地疗伤的独孤剑魔，一齐登上峰顶观望局势。

看着周边火光四起，萧晨还是不解：

“兰诺实在太善良了，连独孤剑魔这个幕后黑手都愿意救助。”

一痴之前险些丧命，但他竟没多少怨气：“人道苍茫，多争多杀，修行之路本就如此。独孤剑魔只是更适应修行界。”

萧晨陷入沉思。

李观尘一直琢磨斩道见我，此时第一个想明白兰诺说的“厮杀并无意义”。

“是异化。修行主义异化了独孤剑魔。漫长的、折磨的、痛苦的修行异化了他，导致他在修行之后必须通过杀戮和战斗来满足自身的空虚。

这样看来，整个修行界的战斗，本质上是一种精神上的倒错。修士的自身欲望无法得到满足，于是便通过一系列战斗与杀戮发泄心中的压抑。

同时，杀戮的结果也逼迫活下来的人继续修行，永远不能停下自己的脚步，否则就会被其他人杀死。

无休无止的循环。”

一真双掌合十：“在佛道以外的门派中，这种情况很常见。不报之以杀戮，我们难以确认修行的意义。然而杀戮之后，是更持久的空虚。”

这个问题过于复杂，几人争论不出答案，只能浅尝辄止。

李观尘和萧晨也只愿意救出自己的朋友，别人与他们并无相干。

“柳暮在哪？”

“他是独行客，与别人没有纠纷。而且，我们也不知他在何处。”

连一真都不知道柳暮位置，他应该很安全。

在山顶吹了许久的风，众人相顾无言。连三具骷髅仿佛也觉得迷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珂珂呼呼大睡，没有任何烦恼。

李观尘突然道：“在这样的世界，做一个好人是多么的难啊！但做一个坏人又非我所愿。”

“我佛慈悲。”两个和尚诵念佛号。

长生界的僧人和普通修士无异，喝酒吃肉从来不少，平日里也是不念经的。

李观尘顿时明白了，这个问题绝不只出在他身上。

一真和一痴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到头来不也是什么都阻止不了吗？只能默念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