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丽丝,在这里见到你,我既开心又难过”
“曼奇尼先生马上娇妻在怀,难过什么?”克丽丝打断他。
丹尼尔叹一声,怅然说道:“昨晚,我听父亲讲了一个上一辈人的爱情故事,感触颇深,心中藏着千言万语想向你倾述,可是,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对你说任何话了。”
丹尼尔的话,刺痛着克丽丝的心。
“丹尼尔,相爱而不能相守,的确令人痛苦,但是,在漫的一生中,分手总比错爱来得容易!”她对他说,也是安慰自己。
“爱是从心灵生出的美好感情,怎么可以分出对与错?”
“丹尼尔,你或许知道一个故事美好的前半段,却不知道悲壮的中间段,更猜不到悲情的结尾段。”克丽丝知道丹尼尔听了什么故事,听到什么段落,她想,丹尼尔,你没有听到一颗灵魂如何在黑暗的地下囚室孤独挣扎,你没有看到不得不将自己的生命终结在爱人怀里时的悲切与无奈。她说:“比如安娜。卡列尼娜,她在错误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只能带着一颗追求真爱的心,走玉石俱焚的结局。错爱,会捆绑飞翔翅膀,终结生命的希望。”
“不,克丽丝,安娜之飞蛾扑火,不是因为爱,而是发现自己挣脱出一个牢笼又进入了一个相似的牢笼,是理想和希望幻灭的结果。而我们,虽然不能终身相守,但我心中对你的爱情,真挚热烈圣洁,绝不是错误。”
克丽丝看不见丹尼尔的面部表情,却能想象出他眼神中的坚决,她将目光转向身旁的树干,漫无目的地逡巡,一个绿色的苞芽吸引了她的注意,早春二月,寒冬里沉睡的生命已经在迫不及待地探头探脑,新一轮生机即将来临。
克丽丝盯着绿芽,心想:丹尼尔,你是对的,爱是灵魂交融的高尚情感,不应当论对错。无论结局是平凡悲伤还是相望天涯,都不能否认两心相悦的美好,就像罗伯特愿意为了昆托把枪指向自己的头,像昆托为了罗伯特愿意在黑暗的地下囚室付出自由青春和生命,相信即使从头再来一次,他们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我也一样,就算我知道我们没有未来,在那飞翔的天空中,我依然会眷念你深情的拥抱,愿意我们相互再说一次“我爱你”。
她的眼眶湿热,勉强自己转向他:“丹尼尔,我俩的结局,只不过是一场廊桥遗梦,你放不下责任,我带不走你静待时间流逝吧,我们终将对这份感情释怀。”
丹尼尔的心被克丽丝的“释怀”一词刺得生痛,他喉头发酸,怅然说道:
“爱如果逝去,人心就是活着的墓穴。克丽丝,我这颗心永远会留给你。”
他眼中跳动的深情火焰,把克丽丝的心灼得滚烫,她自己也不知道,对他,是终究可以遗忘,还是会终身相忆
“爱不占有,也不被占有对爱而言,有爱便已足够”她默默念着,心中虽然不舍,口中却开始催促:“丹尼尔,你赶快回去吧,否则大家找不到新郎了。”
“好吧,再见到你我真的开心。”他伸出双臂,扶住她的双肩,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语道别:“克丽丝,我走了,你在这里请千万要小心,不要暴露自己。请为我珍重,一生,一世!”
有人从身后粗暴地将他拽开。
他回头,看见卢迪暴怒的眼神,卢迪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观察他们的动静,见丹尼尔此时此刻还在勾引妹妹,便忍无可忍地冲了出来。
“滚开!”卢迪吼道。
丹尼尔尴尬地退到一边,转向克丽丝做了一个口型,克丽丝看见了他没有发出的声音,是法语
“我爱你!”
他转身,大步离去。
“卢迪,他”克丽丝咬咬嘴唇,无奈地望着丹尼尔的背影,哥哥不喜欢丹尼尔,令她心中很难过。
“我们走吧!”卢迪伸手拉起呆呆的克丽丝,向丹尼尔离开的反方向走。
“去哪?不去大厅吗?”克丽丝拽住卢迪停下来,问。
“我们从密道到瞭望孔那边去,手枪还在包里。”卢迪说。
“卢迪,他不会出卖我们!”克丽丝知道卢迪怀疑丹尼尔,恼火地说。
“我不相信他!”
“你也不相信我?”克丽丝反问。
“一旦坠入情网,女人的智商会降到海平线以下。他马上就要结婚,还跟你卿卿我我,十足的渣男!”卢迪鄙夷地骂道。
“你明明知道,他是无法选择!”克丽丝委屈地分辨。
“那就不应该招惹你,走!”卢迪拉着克丽丝,向密道入口走去。
从夹层瞭望孔往下看,棺材盖上的心形蜡烛被点亮,花台上的蜡烛也亮起来,婚礼进行曲响起。不一会儿,索菲娅身穿紫色的婚纱,配紫色的眼罩,挽着穿正装的埃斯波西托,从门外进来。厅内响起热烈的掌声。
克丽丝第一次见到索菲娅,她身姿曼妙,步履轻盈,着华丽的婚纱。漂亮的羽毛眼罩令她更显神秘和圣洁,很难将蛇蝎女人几个字跟她联系在一起。
卢迪盯着罗伯特。埃斯波西托,心中充满疑惑,他究竟要目睹什么计划?一场婚礼,怎么为全球带来灾难?
现在,所有的线索就像活蹦乱跳的兔子,在他脑子里乱撞,他影影约约看见了答案,却难以伸手捕捉。
大厅里,婚礼按部就班地进行,宣读誓词,交换戒指,除了没有花童,与普通婚礼没有两样,最后,主持宣布两人结为夫妇,丹尼尔和索菲娅拥抱亲吻,大家为他们鼓掌。
克丽丝失神地看着一切,如自己珍爱的珠宝被人强行夺走,她嫉妒索菲娅看丹尼尔的热切眼神,嫉妒她幸福得熠熠发光的神采,嫉妒她小鸟般倚在他怀里的娇嗔,苦涩如岩石中喷涌而出的水,一股又一股蔓延全身,所到之处,毒汁一般腐蚀着她的细胞和神经。此时此刻,她才清醒地意识到,她真实地永远地失去了他。
两行温热的泪水顺着面颊滑落,原来,对爱而言,只拥有一颗心远远不够!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