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灵岛的地下室,那人的声音在继续幽幽回荡:
“克莱尔去世之后,罗伯特与拉里公开交恶。他们两人,年轻时是混沌之鱼帮派的两把尖刀,混沌之鱼之所以能够消灭其它黑帮,统一地盘,与他俩的骁勇睿智不无关系,相较而言,罗伯特的个性更加张狂犀利。因此,他虽然放弃了首领职位,却对组织的建设有自己的想法。拉里上任之后,全力推行改革,想把混沌之鱼的生意全部合法化。罗伯特对此极度不满,于是,带领几个跟他一样强硬的人,从原组织分裂了出去。
“罗伯特出走之后,原混沌之鱼内部再也没有人反对生意走向合法化,拉里顺风顺水地推进了改革。克莱尔去世之时,曼奇尼家族的资产全部过继到儿子丹尼尔&;曼奇尼名下,作为唯一的监护人,拉里集人权财权为一体,放手拓展自己的事业。他具有敏锐的经营天赋,踏上了世界经济扩张和旅游业发展的节奏,经过大约年的艰苦努力,带领家族走出了低谷,生意越做越大,延伸到欧洲各国。
“罗伯特与拉里类似,一个人大权在握,他利用水上优势,以旅游和玻璃贸易等合法生意做掩盖,继续沿袭黑帮的传统,经营黄赌毒生意。由于非法生意利润极高,无需缴税,很快就能与庞大的曼奇尼家族抗衡。他个性张狂,纵容手下横行一方,暴戾恣睢,曾经同脉的派系成为拉里全盘合法化的最大阻碍。
“为了抑制罗伯特日渐嚣张的羽翼,拉里保留了原混沌之鱼的黑帮建制,两人划清地界,水上陆地分别控制,互不干扰。罗伯特表面遵守了与拉里的约定,实际上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在暗地里酿造着自己的阴谋。”
那人停顿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
“分裂之后,罗伯特越来越忙,我们相聚机会不多,在一起我也从不打听他的事情,但是,江湖恩怨沸沸扬扬,会自动传入作记者的我的耳朵,我常常为他忧心忡忡,寝食难安。终于发现,爱情,原来不止需要两个人有爱,共同的世界观也十分重要,每当我听见他的组织又在哪里作恶逞强欺凌百姓,都会痛心疾首,心中滴血,甚至想离开他,永远离开威尼斯,但是,每次见到他,我又会原谅他所有的错,只记得那个愿意用生命来爱我的人。他用生命为我挣脱了死亡,我的生命却被他缚入爱恨交缠的黑暗之中。”
说到这里,他脸上写满了矛盾和痛苦。
克丽丝万分同情地看着他。
“年轻人,我很羡慕你们,一看就知道你们不仅心意相通,还有共同的追求。”他望望卢迪和克丽丝,无比欣羡地说。
克丽丝想到丹尼尔,她在心中自问:他和她,世界观相同吗?有共同的追求吗?
“先生,之后年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用恶魔这个词来形容他?”卢迪追问道。
“由于罗伯特是黑帮头目,结仇众多,为了我的安全,他跟我交往非常小心隐秘,他在他居住的多岩岛后岛为我修了一条直通他房间的秘密通道,我总是开船从密道进入他的住处去与他见面。日子过得很快,在爱和痛的纠结中,我和他相伴沉浮了十年。”那人继续他的故事。
“叫他恶魔,是因为我亲眼目睹了他的所作所为,与禽兽和魔鬼无异。自从两派分离之时起,威尼斯就发生了奇怪的事情,每到夏天会失踪一个孩子,第一年是一个妓女刚生下的婴儿,第二年是孤儿院一个满周岁的孩子,第三年两岁直到第九年,也就是十六年前的夏天,一天,我外出采访,碰巧看见罗伯特做了伪装,开着一辆我从未见过的摩托艇,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大约岁的孩子,我就远远跟着他。他把他俩带到了这个岛上,我藏好船,跟了过来。
“他们进了一楼的大厅,我爬上树,找了个从窗外能看得见大厅的位置藏在树枝丛中,看他们在做什么。他给了男孩女孩一人一把刀,不知说了些什么,就把门关上了,接下来,男孩和女孩就在里面用刀互相砍杀,一开始,我以为他们只是在练习对杀,女孩尽管比男孩显得矮弱,对杀起来异常勇猛,刀刀砍向男孩的致命处。不到半小时,男孩被她刺倒。
“罗伯特进了大厅,给女孩嘴里放了一块糖果状的东西,看着女孩吞下后,将男孩手腕的血管割开,让她吸了一口血。然后,女孩一刀,刺入正在抽搐的男孩胸口。他们将男孩的尸体浇上汽油,扔进壁炉烧掉了。看样子那女孩不是第一次被带来做这种事,神色非常平静,两人谈笑风生,女孩叫他爸爸,可是,他哪来的孩子?最后,罗伯特牵着女孩的手,带她离开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我气得瑟瑟发抖,牙齿都在打颤,差点从树上掉下来,整个人都要崩溃了,这是我用十几年的生命来爱着的人吗?那天晚上,我愤怒地去质问他为什么要敎小孩子杀人,他却神色自若,说自己正在酝酿一个计划,利用这个女孩,可以让威尼斯给全球的人类带来灾难,毁灭能力不输于两次世界大战,最后全世界都会痛恨和孤立这个地方。
“我追问他什么计划,他不肯说,只说需要年时间一定会成功。我求他停止计划,他却递给我一把刀,说如果我一定要阻止他,可以先把他杀掉,我持刀对准他的胸口,却无法下手
“我知道他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于是连夜跑回家,给一个我认识的意大利情报人员打电话,对方追问详情和消息来源,罗伯特的具体计划我并不知情,只能约他次日见面,以便把我了解的情况告诉他。”
卢迪激动地说:“原来,你果然是昆托。莫里”他突然停下来。
“莫里蒂!你怎么知道?”那人也吃了一惊。
“哦,我刚才听你说到的。”卢迪含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