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因为自卑，因为怯弱，因为害怕成为被抛弃的那一个，所以要率先抛弃他吗？

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因为不幸，因为被人诋毁，因为害怕成为他的累赘，所以不得已推开他吗？

这些话，凌灵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说出口的，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真的说了出来，沈嘉睿也未必愿意相信。

她的沉默，换来的只会是沈嘉睿的冷言相向，“我就知道你编不出来，凌灵，到此为止吧！”

沈嘉睿转身欲走，腰腹上兀地多出了一道柔软的束缚，两只纤细的小手紧紧扣着，倔强地制止了他的脚步。

凌灵靠在他后背上，紧紧箍住他的腰，“沈嘉睿，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无法弥补自己对你造成的伤害，所以我不想解释了，我现在就想问你一句，你……还爱我吗？”

沈嘉睿掰了掰她的手，一时竟也没掰开，“凌灵，你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很幼稚吗？成年人的世界里，爱是最奢侈，也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你现在才跟我谈爱，晚了！”

他语气很重，凌灵也不自觉加重了语气，“别跟我扯那么多，我问的是你还爱不爱我？一个字或两个字的答案，有那么难吗？”

“爱！”

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凌灵明显是开心的，然而下一秒，沈嘉睿就强行掰开她的手，用力摔了开。

“爱有什么用？爱能给你带来安全感吗？爱能让你跨越鸿沟，抛下现有的一切来到我的身边吗？爱能让你现在就跑下去告诉沈烨华，你要取代徐瑾柔，嫁给我吗？”

他的手指向门外，眼睛死死盯着她不放，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凌灵，你敢吗？”

凌灵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是的，她不敢！

她没办法抛下现有的一切，没办法抛下自己的子女和婆婆，如果沈嘉睿爱她的前提是让她违背自己的道德底线的话，那么这份爱，她不要也罢！

她将左手中指上的钻戒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搁置在了床头柜上，勾了勾嘴角说：“沈嘉睿，如你所愿，我们……到此为止吧！”

在泪腺即将失控的最后一秒，凌灵推开沈嘉睿夺门而出，如风、似箭，无惧他人的目光，无惧凛冽的冷空气，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沈家别墅。

原以为沈嘉睿跟刘承翔是不一样的，可是说到底，他们都是混迹在上层社会的高端人群，他们的家庭背景，他们的生活圈子，他们的优越感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们接受一个二婚的女人的。

沈嘉睿或许也曾争取努力过，可是到最后，他发现徐瑾柔其实比她更适合自己，所以这一次，他不再义无反顾地奔赴她了。

说她怨天尤人也好，说她作茧自缚也罢，反正她已经努力过了，往后余生再回想起来，她应该也不会再后悔了吧？

悲伤、痛苦、沮丧、无助，茫然……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在她脑海里横冲直撞，将她本就脆弱的内心撕扯地支离破碎。

眼泪一颗颗砸下，又被凛冽的寒风一颗颗捎走，挂在脸上的泪痕，却始终没有断过。

感觉自己的腿脚在奔跑的过程中已经越来越不协调了，凌灵逐渐放缓了脚步，任由冷风拍打进自己的骨子里。

冷！刺骨的冷！

其实大病一场也好，等她恢复的时候，沈嘉睿和徐瑾柔早已经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立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等到一切恢复原位，她应该也就放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