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月初二开始,金军组织横渡黄河。由于船只太少,远远不够用。他们于是砍伐树木,制成若干木筏用来渡河。经过五天抢渡,到正月初六,金军骑兵已基本过河,而步兵才刚刚到达河北岸。
斡离不下令,步兵精壮之旅迅速过河,老弱者不必过河,留在北岸的浚州城里。斡离不派人将沈琯找来,对他说:“现在南岸已无一人,你来日须去到汴京。”
沈琯点头答应。
过河之后,斡离不望着波浪滔滔的黄河水,对沈琯很感慨地说:“南朝可谓无人矣,若有一二千人守河,吾辈岂能渡哉!”
沈琯闻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很不理解,官军为什么不利用黄河天堑来阻击金兵?为什么弃河而逃?
宋军弃河而逃,主要责任就在于梁方平“单骑遁归”。他从浚州跨上马,马不停蹄地一路飞奔。跑回京城后,他不敢入城,害怕受到军法处置,于是便在城外收集溃退散兵,然后驻守在外城西城墙一带。
梁方平所部骑兵溃退后,何灌率领的步兵在黄河北岸也闻风而溃。何灌觉得,单凭自己一己之力,无法守住黄河,于是一边从滑州撤退,一边收集溃散之卒,退守氾水关。
郭药师过河后,率领先锋军迅速占领滑州。然后,紧随何灌之后,一路追击。等郭药师追至氾水关,何灌所部又不战而溃。何灌无奈,只好率领剩余兵马退还京师。
正月初五那天,何灌回到京城,请求觐见宋钦宗,欲禀报梁方平逃跑之事。由于当时正处于纷乱之际,宋钦宗根本顾不上追查黄河失守之责任,也没时间接见何灌,只是下旨令何灌控守京城西隅。
金军渡过氾水故道在今河南中牟县南后,骑兵劲旅整理好队形,击鼓而壮行,浩浩荡荡,气势震天,朝着东京城奔驰而来。沿途府县纷纷派人疾速入京,向朝廷禀报敌情。
正月初六上午,宋钦宗从宣德楼回到延和殿不久,消息纷至沓来,“中外震动”。为应对非常之变,宋钦宗立即对朝廷领导机构作了调整:
免去白时中太宰职务,任命李邦彦为太宰兼门下侍郞,张邦昌为少宰兼中书侍郎,赵野为门下侍郞,王孝迪为中书侍郎,蔡懋为尚书左丞,吴敏继续担任枢密院使,李纲继续担任尚书右丞,耿南仲由签书枢密院事升迁为尚书左丞,唐恪任同知枢密院事,吴幵莫俦权直学士院。上述这些人,构成了当时朝廷的核心决策层。
当时,为皇上御驾亲征而准备的行营辎重,屯集在京城南边的尉氏县。李纲向宋钦宗建议道:“现在敌兵已近,陛下不宜亲征,建议将行营辎重运回城内,专心一意守卫京城。”
宋钦宗同意,说:“辎重马上运回,撤销亲征行营使司,改任卿为御营京城四壁守御使,统一指挥全城守御。望卿团结军兵,捍御贼马。如立到功效,并当不用常例,持加恩赏。望多出文榜,晓示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