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子眼睛一亮,嘴角咧得比谁都宽:“那当然是要钱了!下水拿回家,吃不完还得用盐腌着,费盐又占地儿!”
苏油脑海中浮现出屠子家满桌腌内脏的画面,胃里不禁泛起一阵涟漪,连忙摇头晃脑,试图将那股画面驱散。“来,解肉的活儿交给小屠子,咱们去学学怎么做紧旺子(血豆腐),保证你大开眼界。”
屠子笑得合不拢嘴:“杀猪都能杀出学问来,城里人可真会玩。”
苏油不以为意,简单介绍了几句,便开始展示起他的绝活。他将鲜猪血与适量的盐混合,轻描淡写地说:“盐是凝固的关键,就像爱情的催化剂。再加点两到三倍的盐水,奇迹就要发生了。”屠子瞪大了眼睛,连连称奇。
血块渐渐成形,苏油用竹刀熟练地切割,每一块都大小均匀。张胜则在开水锅中缓缓加入凉水,调节着水温,直到屠子伸手一试,满意地点点头,记住了这份微妙的触感。随后,苏油小心翼翼地将血块放入水中,开始了一场关于火候与时间的艺术表演。
“紧旺子要想做得完美,盐是基石,火候则是灵魂。火不能太大,否则里面会像蜂窝一样满是气孔,影响口感。”苏油一边打去浮沫,一边指导张胜控制火候,言语间透露出对细节的极致追求。
“等到它刚好熟透,就出锅,迅速泡入凉水中,这样,我们的紧旺子就大功告成了。”
屠子望着那一大锅浮动的血旺,眼中满是感慨:“想想以前,咱们不知浪费了多少好东西啊……”
苏油点头赞同:“没错,猪全身都是宝,每一部分都值得被珍视。过去那种粗放式的吃法,实在是暴殄天物。”在丰收的尾声,张胜深知每一份劳作都承载着季节的汗水与期望,因此他秉持着“物尽其用,方不负韶华”的信念,紧锣密鼓地筹备起夜晚的盛宴。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被夜幕吞噬,大锅内的米粒开始欢快地跳跃,它们在张胜的巧手下,被温柔地转移到巨大的甑中,静待蒸汽的魔法将它们转化为餐桌上的一道风景。
与此同时,另一边则是烹饪的交响乐,锅铲与铁锅的碰撞声、食材落入热油中的滋滋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乡村夜晚独有的旋律。今晚的宴席,虽简约却温馨,汇聚了二十几位邻里与几位从城里远道而来的孩子,四张圆桌,满载着家的味道。
餐桌上,芹菜肉丝翠绿诱人,盐煎肉金黄酥脆,几碟时蔬清新爽口,还有那碗旺子莴笋叶汤,绿白相间,清新雅致。但真正的秘密武器,是苏油利用所剩不多的川菜调料,独创的风豆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