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码头仓库营地那有些破旧的窗户,轻柔地洒在我的脸上,我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熟悉又略显简陋的天花板。
看到天花板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和吴磊从那场可怕的危险中侥幸逃脱了,可我的脑海中一片混沌,完全想不起来究竟是谁把我们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只隐隐约约有个模糊的印象,似乎是一个身着黄色衣服的身影。
这就如同黑暗中的一道亮光,闪现了一下便消失在记忆的迷雾里。
我试着坐起身来,这轻微的动作就引来了关注。最先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核桃脸,他那标志性的面容还是那么独特,以前我总是取笑他,觉得他笑起来的时候比哭还要难看,可现在,看着他那紧张又关切的神情,我竟突然觉得,就算他哭起来,也有一种别样的温暖和亲切。
“碎嘴哥,你醒啦!”核桃脸的声音有些颤抖,眼里已经含满了热泪,那模样,就好像我得了什么无药可医的绝症一样,让我既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他这充满戏剧性的表演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杰姆斯粗鲁地推到了一边。杰姆斯那严肃的表情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他走到我跟前,先是翻开我的眼皮,仔细地查看我的瞳孔,那专注的眼神仿佛要把我的眼睛看穿。接着,他又让我伸出舌头,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我下意识地照做。随后,他让我呼出一口气,他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说道:“酒味还很重。”
顿了顿,他才又接着说:“多喝水吧。”
说完,他便准备起身离开,那干脆利落的动作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
我赶忙叫住了他,心里有些担忧自己身上的外伤,毕竟昨晚经历了那么一场混乱,那些混混下手可没个轻重。而且我手臂才刚好,不会伤上加伤吧?
“我的外伤怎么样了?”我焦急地问道。
杰姆斯头也不回地说道:“没怎么样,休养两天自己就好了。”
我有些不放心,又追问:“不需要擦药吗?”
他停下脚步,侧过身子看了我一眼,语气平淡地说:“擦药有点浪费。”
然后便大步离开了。
杰姆斯走后,核桃脸又坐回到了我的身边。他开始绘声绘色地给我讲述昨夜发生的事情。他告诉我一个穿着亚麻衫的男子如何把我和另一个大夏人送回来的。团长在得知我被混混欺负后,如何如何气得暴跳如雷,当场就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去找那几个混混算账了,还放狠话要卸了他们的手脚,那气势,仿佛要把那些混混生吞活剥了一般。而那个亚麻衫男子把我放下后,又是如何马不停蹄地把另一个大夏人送回到了法兰人的军舰上。
“那人还在吗?他叫什么名字?”我迫不及待地问道,心中对这个救命恩人充满了好奇。
核桃脸挠了挠头,想了一下说:“他说他叫法提斯。”
当我再次见到法提斯的时候,他和之前相比已经有了天壤之别。他依旧穿着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头发也还是毫无光泽,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可是他整个人的气质却完全变了。曾经那种深入骨髓的颓废和自暴自弃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蓬勃向上的“生”的气息,就像春天里破土而出的新芽,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这种改变让我由衷地感到高兴,我想,大概是我之前对他说的那一番话起了作用吧,让他从黑暗的深渊中走了出来,重新找回了自我。
一念及此,我不禁有些骄傲。没想到我还有做心灵导师的潜质。
我慢慢地走到法提斯身边,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对他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法提斯听到我的话,缓缓地看向我,然后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烤饼,平静地说:“他们告诉我这是你给我的。”
我点了点头,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