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教”的数位教徒,全都禁不住倒退了两步,眼神中透显出恐惧之色。
皇甫婉儿蔑视的看着这些人,高声道:“哼!还算你没有眼瞎,既然识得此剑,便应当晓得它的厉害,不想被神剑饮血者,给我速速退去,否则别怪我让他即刻血溅当场!”
凸额长者倒吸了一口寒气,心中不免犹疑起来。他并未把这外表娇柔的武林第一美人放在眼里,但皇甫婉儿手中的“映血剑”,却也不免使他忌惮三分。
“凌霄峰”一役他虽未亲临,却也颇有耳闻,“摧花公子”独战天下群雄,宛入无人之境,若非他心存恻隐,不想伤及无辜,恐怕任何人也奈何不了他。如此厉害的人物,焉能不令其为之胆寒?
不过,让凸额长者想不透的是,传言那“摧花公子”已落入深崖之中,何以今日皇甫婉儿手中会握着这把令人闻风散胆的“映血剑”?莫非这嗜血魔星并没有死,如今正栖身在皇甫世家之内?
想到此处,凸额长者强做镇静,干笑几声道:“既然皇甫小姐手中持有‘映血剑’,想必‘摧花公子’也一定在府中咯?何不将他请出来一见,也足慰老夫敬仰之心。”
皇甫婉儿看出此人对“映血剑”多有顾忌,不由叱道:“没错,‘摧花公子’如今正在府中,你若有胆量,不妨自己进去寻他便是!”
凸额长者气得面色青紫,袍袖瑟瑟乱抖,他本有退却之心,但在众多红鸾教徒面前,唯恐失了颜面,随即一咬牙道:“老夫‘碧眼仙翁’今日非要会一会那‘摧花公子’不可!”言罢迈步便要往里直闯。
皇甫婉儿心知此战不可避免,暗自把心一横,手中“秋岳剑”犹如凶猛的灵蛇一般,幻化出无数的剑影,朝“碧眼仙翁”猛刺过去。
“碧眼仙翁”摆开“镔铁逍遥杖”,一个纵身迎了上来,恨不得一招便要将皇甫婉儿毙于拐杖下。
只听得“锵”的一声金铁交鸣,再看“镔铁逍遥杖”竟被“秋岳剑”硬生生削断一节。
“碧眼仙翁”惊得倒退了四五步,立稳身形唏嘘道:“好个犀利的‘映血剑’,竟然如此霸道,看来传言此剑出自‘奇门秘境’,应该是所言非虚了!”
皇甫婉儿也是惊诧无比,她想不到爱郎的这柄古剑居然是件神兵利刃,可以轻易地削铜断铁,暗自窃喜之下,心里不免有了些底气。
“碧眼仙翁”喝令道:“大家一起上,给我从速拿下这个刁女!”
数名教徒不敢违令,各拽兵器蜂拥而上。
皇甫婉儿面无惧色,施展出“圣君九式”与这群恶徒斗在一处。转眼间便交手了十几招。
论武功,皇甫婉儿本来毫无胜算,但因为有“秋岳剑”在手,贼人兵器不敢与之相碰,所以才略占上风,然而时间一久,不免逐渐力怯,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
“碧眼仙翁”桀桀怪笑,道:“丫头,看来今日你将要成为老夫的阶下之囚,哈哈……”
皇甫婉儿咬牙苦撑,恨不得一剑便要了“碧眼仙翁”的命,但对方攻守严谨有序,颇有章法,丝毫没有破绽,这令她一时间陷入困境。
正在此一筹莫展之际,突闻半空中一声震耳欲聋的断喝,紧接着一个健硕的身影飞掠而至,犹如孤鸿投林一般落在众人面前。
皇甫婉儿看清来人,顿时脸上露出了喜色,随即唤了一声:“爷爷!”
来到非是旁人,正是那“巴陵圣君”皇甫严。
“碧眼仙翁”一挥手,示意众人收住攻势,而后道:“未曾想惊扰到圣君大驾亲迎,实在是失礼得很!”
“巴陵圣君”怒目横眉,沉声喝道:“尔等武林鼠辈,竟敢闯我皇甫世家,实乃欺人太甚,今日本尊便让你们来得去不得!”
“碧眼仙翁”冷森森地说道:“巴陵圣君,你休要不识时务,想我‘红鸾教’业已控制了大半个武林,放眼天下能有几人敢不臣服本教?如果你愿意屈从沈教主的号令,那‘皇甫世家’将来定然能够威名四海、显赫江湖。”
“巴陵圣君”气得须发皆抖,从背后亮出一把“圣元剑”,怒叱一声,直取“碧眼仙翁”的咽喉。
“碧眼仙翁”也知道“巴陵圣君”绝不肯轻易屈服,索性喝令众门徒一齐围攻皇甫严。
“巴陵圣君”舞动手中的“圣元剑”,身形犹如振翅惊鸿一般,剑影纵横翻飞,与敌人斗在一处。
眨眼间已战了三十余个回合,皇甫婉儿唯恐爷爷有所闪失,摆动娇躯,也加入了战圈。
“碧眼仙翁”原本以为“巴陵圣君”内伤未愈,自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手到擒来,谁知皇甫严不仅内力雄浑,而且招法好似惊涛汹涌,威势凌厉无俦!
皇甫婉儿见爷爷剑法攻防有度,心中暗自庆幸,她看得出“巴陵圣君”功力已然恢复如初,不由偷偷舒了口气。
“碧眼仙翁”暗道:“照此下去,不但无法擒住皇甫严,恐怕自己带来的教众也难免会有死伤,不如干脆暗算‘巴陵圣君’,而后再逼他就范。”想到此处,手中“镔铁逍遥杖”虚晃一招,而后退几步,猛的将袍袖一抖,一枚红丸激射而出,他打出的正是那“红鸾化功烟”。
“巴陵圣君”当然不会忘记此物的厉害,口中喊了一声“婉儿,快些后撤”,人已纵身向后倒飞出去。
那红丸在半空爆开的一刹那,只见“碧眼仙翁”将“镔铁逍遥杖”对准了皇甫严,粗大的手指按动机簧,但闻“嗤”的一声劲响,一蓬乌黑的钢针如疾风密雨般呼啸而出。
“巴陵圣君”只顾得闪避“红鸾化功烟”,未料到紧随其后的漫天毒针,当听到机簧之声,已然躲闪不及,但觉得周身上下一阵阵蜂蜇的刺痛,整个人如推金山倒玉柱般的栽倒在地。
皇甫婉儿见皇甫严中了暗算,口中叫了一声:“爷爷!”人已飞也似的扑到“巴陵圣君”身前。
只见地上的皇甫严面色青紫,嘴唇乌黑,身体无法动弹,显然是中了少见的奇毒。
“碧眼仙翁”在一旁呵呵冷笑道:“皇甫圣君已经中了老夫的‘逍遥透骨针’,如果半个时辰内不救治,纵然他功力再深厚,也免不了死路一条!”
皇甫婉儿怒叱道:“你这卑鄙的人渣,竟然暗箭伤人,真乃无耻至极!今日我定要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碧眼仙翁”斜翻着怪眼道:“好个不知进退的丫头,那老夫索性发发慈悲,送你们一起上西天!”言罢舞起“镔铁逍遥杖”,一招“地裂天崩”,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向皇甫婉儿。
皇甫婉儿存心拼命,居然不避不闪,手中“秋岳剑”直接迎面劈去。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只见“碧眼仙翁”的“镔铁逍遥杖”竟被削断了一节,而皇甫婉儿的左肩头,也同时被铁杖扫中!
双方各自退出数步,凝目怒视着对方。
“碧眼仙翁”被皇甫婉儿手中之剑惊愕住了。
皇甫婉儿则额头汗珠滚落,香肩伤处痛彻心腑。
“红鸾教”的徒众见婉儿受了重伤,各执兵器一齐向前逼迫而来,试图乘机捡些便宜。
皇甫婉儿仗剑护住倒在地上的“巴陵圣君”,强忍着钻心的骨痛,并做好了以死相搏的准备。
正在这万分凶险之时,猛然听闻半空中一个振聋发聩的声音断喝道:“尔等‘红鸾教’鼠辈,还不给我住手!”
众人皆是一惊,急忙循声望去,但见自高大的屋宇上,凌空飞下一个硕大的身影,细看之下,原来竟是一个青巾蒙面身背长剑的神秘人。
“碧眼仙翁”心头一凛,高声问道:“尊下是什么人?”
神秘人目中透出一股寒光,冷声道:“想知道我的名姓,下地府去问那十殿阎君吧!”
“碧眼仙翁”怪叫道:“好个无知的狂徒,看老夫先送你一程!”话音未落,挥动手中的断杖,朝神秘人疾戳而去。
神秘人从牙缝中迸出两个字:“找死!”身形突然向上一纵,人已飞起两丈余高,身后的那柄长剑凌空出手,刹时间众人头顶幻起一片白蒙蒙的剑雾,将群贼罩在了下面。
“碧眼仙翁”一见那剑雾,脸色顿时大变,惊呼道:“飘渺一剑!快闪!”
虽然“碧眼仙翁”发声示警,但仍然迟了一步。
只瞧见“红鸾教”教众,转瞬间便已死了四个,其余之人也都身受剑伤,倒地不起。而“碧眼仙翁”的铁杖竟脱手飞出,那粗大的手指已被削断了三根,顿时间血流如注,将地面染红一片。
神秘人收住剑势,朗声道:“还想再试一试么?”
“碧眼仙翁”捂住伤处,倒退数步颤声道:“阁下……阁下莫非是‘飘渺公子’慕容磊?”
神秘人冷哼一声道:“凭你还不配知道我的身份,回去告诉那个沈红鸾,不要以为可以轻易篡取武林霸主之位,迟早有一日,我等必然会合力将其诛之!留下毒针解药,快些滚吧!”
“碧眼仙翁”心知今日能逃过一死已是捡了便宜,不敢再做口舌之争,于是强打精神说道:“今日阁下为皇甫世家出头,本教必不会就此罢休,告辞!”言罢,自怀中掏出一个金色的小葫芦,抛与皇甫婉儿,而后转身仓惶逃出了皇甫府。
受伤的教众见大势已去,亦不敢久留,纷纷连滚带爬的逃遁而去。
皇甫婉儿顾不得许多,先自金葫芦中倒出解药,匆忙纳入“巴陵圣君”的口中,而后起身朝神秘人深施一礼道:“多谢尊驾援手相救之恩,请恩人赐告大名,以待日后皇甫世家能够倾力回报!”
神秘人朗声一笑道:“皇甫姑娘不要客气,犬子秋岳曾与姑娘缔结过婚盟之约,我们自然便是一家人,今日途径此地原本打算拜会圣君一面,孰料想竟遇到这群鼠辈闯入皇甫府寻衅,适才只是对‘红鸾教’匪类小以惩戒,让他们不再敢横行无忌,目中无人罢了。”
皇甫婉儿闻言面现喜色,急忙裣衽下拜道:“原来是公公亲临寒居,儿媳婉儿这厢有礼。”
神秘人上前搀扶起皇甫婉儿,道:“婉儿请起,千万不可多礼。”
皇甫婉儿道:“今日若不是公公来的及时,皇甫世家恐怕要遭到灭顶之灾了!”
神秘人道:“我在江湖中一直暗查‘红鸾教’的行踪,近日来,这伙贼徒大举侵袭各门各派,试图在数月之内雄霸武林,许多不愿屈从邪恶势力的掌门,皆未能幸免于难,不是遭到暗袭杀戮,便是被擒掳囚禁,而皇甫世家本就是他们的眼中之钉,早欲除之而后快,所有今日挟众来犯,也早在我意料之中。”
皇甫婉儿道:“不知公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神秘人道:“当下之际,我们应当想办法救出那些被掳的武林人士,并尽早结盟各方势力与‘红鸾教’相抗衡,以免被其各个击破。我目前尚有十分重要的事无法分身,希望婉儿你能肩负起此项重任,为消弭武林浩劫出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