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医院的时候，林情疏悄悄地去二楼看了眼赵兰的情况，手术还没结束，外面站满了人，程逸白色衬衣上的血迹干涸成暗红色，他靠在墙上紧闭着双眼。

像是感受到偷窥的视线，他缓缓睁开眼，朝着林情疏的方向望了过去，下一秒和她的视线对上了。

看着不远处的人，程逸神色晦暗不明，抿了抿唇后，抬起脚朝林情疏走了过去。

“........你母亲怎么样了?”

林情疏看着他，犹豫了会儿终究是问了出来。

“是生是死，现在还不知道。”

“.........”

淡漠的话语，让林情疏一时间语塞，她看着程逸面无表情的脸，摸不清他的想法。

在路上想的一系列应对措施，此时竟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过道，程迟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看不清情绪。

“江宸呢，他还好吗?”

程逸突然开口，将话题转到了江宸身上，当时赵兰情况紧急，就没管江宸了。

“不好，伤口撕裂了，精神状况也不是很好。”

程逸笑了声，“你想说他有精神病?”

林情疏冷静地看着他，丝毫不在意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直接和他摊牌，“如果赵兰没死，我和她之间的案子就还有的谈，我可以出具谅解书，你们程家也退让一步。”

说到这，她停顿了下，“要是她死了，江宸还未成年加上有精神疾病，也不会太重。”

江宸捅了她一刀，要是她没有死，这件事就算扯平了，林情疏原本准备告到底现在为了江宸也可以妥协。

至于简云那边，她会和她商量，要一笔巨额补偿，反正钱对于程家来说是最不值一提的存在，但恰恰是简云需要的。

要是赵兰死了，从前江宸在心理医生那里的就诊记录就能成为证据，为他减轻刑罚，再说了，江宸始终是程家的血脉，她就不相信他们家会任由他去坐牢。

这有损于程家的声誉，多半他们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听完林情疏隐晦的威胁，程逸脸上的神色没有变化，他绷着嘴角沉默着，林情疏见事情有希望，接着又开始和他谈判。

“你知道吗?因为她，我，江宸和简云都进了医院，要是没有江宸及时赶到，我和简云早就躺在太平间里了。”

“我不知道她和江宸之间有着多大的恩怨，但因为仇恨就要了无辜人的性命，这算什么?”

她盯着程逸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说，“况且，我想你也明白，这一切都是赵兰的错，除了她，所有人都是受害者，不是吗?”

是她的偏执蒙蔽了自己，将所有的痛苦都归咎于江宸的身上，不停的压迫伤害他，才造就了今天的悲剧。

“对不起。”

良久，沉默地程逸沙哑地开口，他看着林情疏眼里流露出歉意，从知道母亲做了那种事情后，他就想来看她却根本没脸来。

“你不该和我道歉，该道歉的是赵兰。”

他没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程逸是程逸，赵兰是赵兰，这一切都是赵兰造的孽不需要别人来承担。

“......”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们不会报警，也不会提起诉讼，这是我妈欠江宸的。”

程逸看向手术室的方向，眼里是难言的痛苦，羞愧内疚想一根绳索将他牢牢套住，他苦笑一声轻轻地给了林情疏承诺。

他们没有理由报警，也没有脸去追责，程迟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叫人稳住了赵家人，不让他们报警。

他的亲舅舅向他施压，程逸也低头保持着沉默，这是他和父亲共同的答案，事情该有个终结，不能一错再错了。

“真的?”

林情疏惊疑地看他，像是怀疑他是否能做主。

“真的，你不用在问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