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昨晚还看不惯,打嘴仗打到恨不得掐死对方的情绪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剩下的只是一想到他们要就此分手,各奔东西,消失在大齐的广袤土地上,融入来往客商汇成的茫茫人海之中,春红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失落感。
鬼使神差地,春红将身子又朝相反的方向转了过去,没两步便来到三人紧闭的房门前。像刚才那样将耳朵凑了上去,隔着门缝,开始偷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的鼾声此起彼落,交织在一起,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响动,显然,三人也睡得正香。
春红在门前停了一会儿,犹豫要不要敲门打个招呼,哪怕道个别呢!
总算认识一场,虽然一度闹得挺不愉快,但正因如此,她更想跟他们说点什么,尤其是那个跟她拌嘴的年轻人,不知道他是否还在生她的气,带着怨恨上路总是不好的。
她很想对他说点什么,也许是一句抱歉的话,可手都已经抬到了半空中,又放了下来,随即转身向前厅走去。
此时,沈浚在房间中央的那张八仙桌旁的凳子上睁开了双眼,他并不知道外面的脚步声属于谁,不过从步子的轻盈程度上,可判断出是个女人。
而这家店里的客人当中,他只见过那位小姐和她的丫鬟,至于是否还有别的女子,他并不知晓。
正是她的脚步声将沈浚从回忆的泥淖里带回到现实中来,继而听到她的脚步声先是在了隔壁的房门前停了一会儿,然后又在他们的门前站住。
沈浚甚至猜到她在向里面偷听着,也许是发现屋中的人仍在酣睡,所以才选择离开的。
会是偷儿吗?不像,因为偷儿的脚步声虽然也轻之又轻,但行走的节奏同一般人是不一样的,外面这个人行走得很从容自然,丝毫没有犹豫的意味,而且偷儿不是正该趁住客睡觉的时候行窃的吗?为什么反而离开了呢,这不符合常理。
是走错了门吗?也不可能,因为那人并没有闯进来,甚至连推门的举动都没有,倒更像是在门外倾听屋里的动静,看看里面的人醒了没有。
所以一定是认识他们的人,那么除了那位小姐和丫鬟以外,不大可能是别人,而这两人当中最可能的便是那名丫鬟,因为双方素不相熟,小姐独自找上门来这件事实在是解释不通。
在那短短的片刻功夫里,沈浚默默地端坐在正对着房门的凳子上,一动也不动。
心想,外面的人如果有要紧事的话,自然会敲门,而她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显然是不想弄醒屋子里正熟睡的房客。
那人离开以后,沈浚并没有去开门查看,而是仍坐在凳子上,倾听着脚步声上了二楼,最后消失在了一扇打开的房门后面。
昨晚,他曾听到差不多同样的位置传来几人的交谈声,其中有男也有女,猜想大概是丫鬟一行人,除了偶尔几声吼叫外,其余的谈话声音都很小,他并没有听清楚到底说了什么。
何况那时恰巧是马蹄声由远及近响起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连兄弟俩的鼾声都被忽视了,另外,他也并不热衷于偷听这里的住客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