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温言宽慰:“甄姑娘莫要焦急,我已派人去寻你的家人了。”
“你的外祖家姓封,是大如州的乡绅。你四岁那年被歹人拐走,待你父母察觉,四处寻觅时,已然迟了,你母亲也因此一病不起。”
“可叹祸不单行,没过几日,你家隔壁葫芦庙失火,火势凶猛,殃及你家,房屋皆毁。你父母无奈,只好搬去田庄居住。”
“谁料又逢水旱灾害,庄稼颗粒无收,盗贼横行,百姓苦不堪言。官兵前来剿匪,你父母在田庄也难安身,只得将田产铺面折卖,去外祖家投靠。”
林瑾一边说着,一边留意香菱神色,见她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那欲坠的露珠,心中虽不忍,可仍继续道:“你外祖家原本家境尚好,见你父母这般狼狈前来,心中颇为不快。”
“你父母虽变卖田产还有些银钱,你外祖便哄骗你父亲拿出钱来置田。你父亲一介书生,不懂经营,不过一两年,银钱便如流水般散去。此后,你外祖每次见你父亲,总是冷言冷语,还在人前背后数落你父母不知节俭,只知坐吃山空。”
此时,香菱再也克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抽泣声愈发悲切。黛玉与秦可卿见此,心中酸楚,忙上前将香菱揽入怀中劝慰。
林瑾狠下心来,继续说道:“你父亲也明白投奔外祖家是错,心中满是悔恨。加之多年寻你无果,急愤怨恨,心中愁绪郁积成疾。他年事已高,又困于病痛,竟一时失了心智,疯魔起来。后来听闻遇到一个道人,便随着那道人飘然而去,再无音信。”
香菱已然哭倒在黛玉怀中,听闻此言,强抑悲痛,抬手擦了擦眼泪,挣扎起身,向林瑾颤声问道:“那林公子可知我母如今怎样了?”
林瑾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怜惜,道:“这我却不知了。我已派人全力探寻,这几日应会有消息传来。”
香菱闻言,忙向林瑾拜倒,磕了个头,泣道:“多谢林公子!”
林瑾见状,急令黛玉和秦可卿搀扶,口中连声道:“不必如此!受薛姑娘所托,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不得谢。”
黛玉与秦可卿在旁好言抚慰许久,才让香菱渐渐止住悲声。
至于贾雨村,林如海已将他聘为幕僚。
林瑾心下明白,此等小人虽品行不端,却也有可用之处。若能巧妙驾驭,可收意外之效,且用起来也无需诸多顾虑。
见香菱情绪稍稳,林瑾思忖片刻后问道:“若寻到你的母亲和外祖家,不知甄姑娘有何打算?”
香菱垂首沉思少顷,抬起头来,双眼哭得红肿如桃,对林瑾道:“我那外祖家想来并非善类,我母亲若尚在人世,定受尽他们折磨。”
“我想若有可能,还请林公子帮我将母亲从封家救出。我在薛家这些年,也略有积蓄,临行前薛姑娘又赠予我不少银钱,足够我与母亲寻一处安身之所,购置房产,安稳度日了。”
说罢,她咬了咬牙,又道:“若是母亲已不在人世,那就请林公子帮我打听母亲葬于何处,我要去祭奠一番,而后再做计较。”
林瑾听了,微微点头,面露满意之色,道:“好!甄姑娘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他心中亦知晓,那封家绝非善地。
如今,十二金钗正副册上,黛玉、宝钗、秦可卿和香菱四人的判词已然消逝,仿若命运的丝线被悄然改写,她们四人既定的命运轨迹,已被林瑾彻底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