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晚辈间的玩闹,那些官员公卿和名仕大儒们便只作壁上观,由着学子们去胡闹。卫逸阳身为此次宴会的主人家,倒是十分尽心。
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下人仆从,不多时便收拾出一处清幽的院子。只见那院子中,桌案摆放得整整齐齐,其上还一一陈列着比试要用的物件,琴身泛着古朴光泽,棋子温润似玉,文房四宝样样俱全,瞧着就有了比试的氛围。
众学子一番推举,选出了三人来担任此次比试的考核。这三人皆是年轻有为且才名远扬,其中两人是举人,更有一位,年仅弱冠便已高中进士,众人皆服。
这第一项比试的乃是琴。这琴,便是古琴,亦称瑶琴、玉琴,其音清幽,有高山之巍峨,有流水之潺潺,自古便为文人墨客所钟爱。文人弹琴,一则可修身养性,于那琴弦拨动间寻得心静;二则可借琴音抒发情思,或喜或忧,皆可付之于琴。
古往今来,擅琴者众多。伯牙抚琴,子期闻之,便知其志在高山、意在流水,二人遂成知音,传为千古佳话;嵇康临刑,索琴而弹《广陵散》,其音慷慨激昂,成为绝响,令人叹惋。
林瑾呢,其实对琴并无多少兴致。虽说卫若铭也曾教过他,但他一心扑在科举功名上,只将那琴当作消遣,并未用心钻研。此次比试,他本就没指望在琴艺上能胜人一筹,于是便随意应付,打算弹首初学琴曲完事。
只见他施施然走到琴前,安然坐下,开始弹奏。那琴声一出,真真是让人眉头一蹙。就似那锯木头的声音,尖锐刺耳,毫无韵律可言,时断时续,本该悠扬婉转的曲调被他弹得支离破碎。
时而那音符像是在互相拉扯、争吵,乱成一团;时而又像那没头的苍蝇,毫无方向地乱窜。
可你再瞧林瑾,他却面不改色,神色悠然。只见他微微闭着双眼,身子随着那“独特”的节奏轻轻晃动,仿佛完全沉浸其中,好似他正在弹奏的是世间最美妙的仙乐。
那副模样,让周围的学子们都看呆了,心中称奇不已。有的学子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似乎不敢相信有人能如此“陶醉”于这般难听的琴声;有的则在一旁窃窃私语,对林瑾这奇特的表现摸不着头脑,不知他是真有境界,还是故作姿态。
而林瑾,依旧我行我素,旁若无人地继续他那“惊世骇俗”的弹奏,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才缓缓睁开双眼,那神色间竟还有一丝意犹未尽。
这一下,可让周围的人炸开了锅。有人窃喜,暗自低语:“我就说这林瑾不过是徒有虚名,连琴都弹得如此差劲。”
也有人满脸诧异,不禁议论:“瞧这林瑾,生得这般模样,才情又高,原以为琴艺也定是不凡,怎的弹得如同刚入门的孩童一般?”林瑾却仿若未闻,弹完琴后便闭目养神,准备下一轮棋艺比试。
林瑾一直坚信:只要自己不在乎脸面,别人就不能给自己没脸!
说起围棋,林瑾倒是喜欢,也曾跟着卫若铭苦学,可不知为何,就是难以精通。这些年,也就和卫老太爷对弈时还能勉强支撑,有时卫老太爷使出浑身解数,他也难以招架。
很快,第二项比试开始。苏琰自一开始就留意着林瑾,听完他那蹩脚的琴曲后,心中暗喜,笃定林瑾就是个徒有其表之人,那诗句定是旁人所作来为他扬名的。
苏琰自己琴艺虽不算顶尖,但也请过名师传授,此次被众人评了个中上之等,自觉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