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祁云璟所言,只觉得有些荒诞,却也没有明说。
“起死回生?璟,若世间真有此术,君临天下者,岂非千秋万代了?可你瞧这世上,又有哪个朝代是永恒的呢?就连崇尚天命的宜兰皇族,不也身死道消,了无痕迹了吗?”
对于只的否认,祁云璟并不在意,因为他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据,是证明这世间并非生老病死这一种结局最有力的证据。
“或许,宜兰真有此术,只不过有违天道所要付出的代价,无人可承受,所以,世上终无人永恒?”
祁云璟的分析,也让只陷入了沉思,她突然感到有些矛盾,自己被奉为圣女,测算预言,可笑的是,自己竟是个不信鬼神之人。
她一直觉得,自己每日的起卦占卜,不过是给族人一些精神上的慰藉,毕竟,明日之事,是谁也猜不透的。
但就是这样的态度,让她在圣女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快十年了,而对于自己所解的卦文,她自己的印象是模糊的。
她只知道,每次起卦后,自己的意识就会开始涣散,直到卦文昭告天下,她才会恢复。
她也曾问过月贤缘由,月贤只是告诉她,高强度的的使用精神力后,人体承受不了如此之大的消耗,虚弱些是在所难免的,因此,只也便没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而对于那些被奉为神迹的‘预言’,她更是连半个字都记不起来,可每次那些文字总会适时的出现在自己的桌案上。
宜兰的百姓几乎将她视为自己最崇高的信仰,就连她自己,有时都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通晓未来的异能。
“璟,你,想得到什么?”
“只,我想知道我母亲是如何成为先知的,以及方才我所言之事。”
“璟,你母亲的事,我曾听师父提起过只言片语,但你所言什么先知异能,我确实不知。”
“无碍,只,你说说关于我母亲的事儿吧,其它的,我会想办法查明的。”
祁云璟的执着,倒是让只想起了另一个院子里的人,于是,无奈的勾唇一笑后,只开口说道:“我听师父提起过,前任圣女出生时就被天命石选为了圣女,而后不过十几年,圣女便参悟了天道,也正因为如此,宜兰皇族设立了一月一次的占卜,意在规避灾难,造福百姓。可就在圣女二十岁那年,天降异象,天命石印出天卦,圣女只用了短短半日便解出了天卦的内容,可她却迟迟不肯公布,后来,就被皇族关了禁闭。”
“她为何不说?”
“这个我无从得知,但我知道可能与一男子有关。”
“为何?”
“因为就在天降异象之后不久,便不知从哪儿闯进来一个遍体鳞伤的俊俏男子,长老们捡到他时,那人几乎是奄奄一息了,在游明与游郢两位长老日以继夜的照料下,男子好不容易才捡回条小命。可他倒好,竟忘恩负义的将宜兰圣女给拐走了。宜兰丢了‘先知’,自然遭到了天罚,从此皇族没落,国力衰退,也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这些,都是你师父,月贤长老说的?”
“对。”
只的话,让祁云璟陷入了沉思,二十多年前,正是母亲与父亲相遇之时,而只口中那个忘恩负义的俊俏男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自己的父亲——齐豫安了。
手札上母亲所记录的关于天卦的记载时间,远在自己父亲出现之前,说明游灵仙不仅算出了天齐的变故,就连齐豫安何时会来,以及她自己的命运,都被提前算出来了。
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如今自己又应该如何做,才能不再重蹈覆辙?林梦华又为什么会同自己一起重活一世?自己的父亲将宜兰古国的秘密告诉自己,并计划了如今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所有的疑问,祁云璟都找不到答案,但他又必须得找到答案。
头疼,真是让人头疼!
只注意到祁云璟眉眼间的愁绪,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本快要包浆了的书籍,递到了祁云璟的手中。
“璟,这是近几日师父才给我的孤本,我瞧着里面有些关于宜兰的记载,想着给你看看,说不定能有些收获。”
“多谢!”
见祁云璟接过古籍,只很是满意的露出笑容。
“璟,我还有课业,先走了。”
“好!”
“对了,半夜别再偷偷溜去那方院子了,最近族中有人反映皇宫内出了贼,查得正紧。”
此话一出,向来处变不惊的祁云璟,竟红透了耳根。
诚然,只口中那个皇宫里的‘贼’就是他本人没错了,自从林梦华来了之后,他根本克制不住自己想接近她的心。
所以,那一夜之后,他隔三差五的就溜去看她,悄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才满足的离开。
而本来住在林梦华隔壁的祁云忌,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搬到了离她房间最远的厢房中去了。
这也正合林梦华的意,因为,从第一日祁云璟半夜翻窗而去时,她就认出了他,那久违的,消瘦了不少的身影,以及那熟悉的香味儿,每一点都在告诉林梦华,那个人就是她朝思暮想,寻了许久的男子。
但那日后,林梦华夜夜苦等,却再也等不来那人,直到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林梦华方才睡下,便再次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熏香味儿。
来人蹑手蹑脚的靠近她,借着微弱的月光,将她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温热的唇瓣覆在她的唇上,浅尝辄止。
男人温柔的替他掖好锦被,又用手轻抚开她微蹙的眉头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只是这一切,一分不差的全都落在了不远处,隐在暗中的祁云忌眼里。
他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直到指甲嵌入血肉,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毕竟以他对林梦华的了解,这一切,若非她默许,任谁在靠近她半步时,便已被毒翻在地,因为,曾经的他就是这样被毒倒了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