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天里,难得多云,丛丛云层将烈日团团围起,敛了半数暑气。
沈初将一块锦布放在了桌上,“我知道宋大头为何而死了,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裴离摊开后,神色凛了凛,“这是……宋大头的?”
“对,我刚刚从画眉身上搜到的,应该是他特意藏起的。”
张大奎好奇极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他凑过去一看,好像是个地图,只是锦布上只画了大大小小的寺庙。
沈初又丢过去一个小册子,“哦,对了,还有这个。”
裴离又将小册子翻了翻,“这宋大头倒是个能人啊,不仅弄到了各大寺庙的藏宝图,还弄到了这部分物清单,是个人物。”
宋大头怕是有自己的门路。
李广进看完后,震惊极了,“这上面难道记录的是锦衣卫从各大寺庙里偷运出来的宝贝?我滴个乖乖,宋大头是怎么找到的?”
锦衣卫可真够心黑的啊,各大寺庙里上百年收藏的物品,就这么一下,就被锦衣卫掏空了。
沈初摩挲着下巴,“这么说的话,宋大头想面见圣上不仅仅是为了送上万民折,而是他已经有了关键证据,他想掰倒锦衣卫?”
看来宋大头之死,应该就是因为揭了锦衣卫的老底。
孙策海挠了挠头,苦恼至极,“但我还是想不明白,宋大头怎么就喝了一碗茶,然后再喝了一碗药,这人怎么就死了呢?”
沈初眸光转冷,“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我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跟你们说一说。”
那天他们隔着板壁和宋大头不期而至,宋大头请他们进去喝茶,对他们几人那是极尽嘲弄。
但是他那天心情很好,还亲自执壶给他们每人都倒了一杯茶。
第一杯茶水是倒给裴离的,等裴离喝完,宋大头还笑着问他味道如何。
裴离说的是苦,而这个苦就是茶之精髓,可茶之精髓本身无害,但若是和某些中药,比如松贝贝母合在一起,就会形成剧毒。
裴离眯了眯眼,“给宋大头泡茶的茶师有问题?”
他们白日里见的茶师说过,头杯茶,也就是所谓的茶之精髓,是茶师自己喝的。
可现在偏偏进了宋大头的肚里。
孙策海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泡泡茶水,就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取走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那那个茶师怎么知道宋大头会喝什么松贝啊?”
“这就要说到宋大头那个来自蜀州的好友了。”沈初眸色沉了沉,“孙哥,我让你去查的那人如何了?”
寻常的贝母激不出如此毒性,可来自蜀州的极品松贝可就是效用百倍了。
孙策海回道:“我先去了他下榻的那间客栈,客栈老板说那人昨日一早便离开了,后来客栈老板让我去找隔壁的车马行,说是曾经看到那人去过。”
“之后,我在车马行的伙计那儿打听到,那人不仅去过宋宅和玲珑酒楼,还去过一个地方。”
张大奎急忙问道:“什么地方?”
孙策海建设眼皮,平静地看了众人一眼,时常挂在脸上的标志性笑意散去,声音中透露出淡淡的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