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满意这个故事。”李华的音色和语气,还是没发生变化。
这个时候,反而是夏天保持沉默了。
他在想以前的事情,甚至试图从中寻求说服自己的理由。
在以前,确切来说,是在一两年之前,夏天热衷于用模棱两可的言语和李华打机锋。
时而暗示他知晓了什么,时而又暗示另外的动向,将可能的信息,不太重要的部分透露给他。再做各种无关紧要的承诺,或者似乎象征某种可能的引诱。
譬如说,关于纱世里的问题,她对于他,或许模棱两可的感情,究竟该怎么应对呢?这难道不是一个值得慎重考虑的问题吗?
景山上的那拨人,也有分出少许的余力陪他过家家。若是他稍微跋扈自恣一点,或许就不只是少许的余力了。
但说实话,除却开始时,夏天对于他们的组织和经历还稍感好奇外,之后他也迅速地对景山上除却张师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自然,他一般也不会怎么去给他们增加工作和烦恼。
除却日常的物资采买和各种需要,还有一些他可以旁听,也可以参与的事务沟通外,稍微出格的事情,都来自纱世里。
他是怎么看待那个人的呢?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说是喜欢,但是夏天很难想象自己喜欢上一个人的模样。若是感到有趣,也仅仅只是过去稍微有些来往而已。
智慧浅薄的人,连疯狂也显得无趣。纱世里亦是庸俗的一员,她无端地抑郁起来,也让人感到乏味。
在朋友之列,也缺乏情绪和利益的往来,大学之后更是或许不会产生多少关系。
虽然还没有明确,但他之后大抵是要去洛阳读书吧?
在之前景山实证部这一脉络确定,也就是夏泽做了他师弟前。夏天自然会想,稷下是别想了,但是洛阳大学,却是专门收容他这种稍有家世的平庸者。
谁让罗修只有他一个弟弟,他也只有罗修一个哥哥呢?到了离别时,大抵也是自然而然地离别了吧?
若是当不对等的朋友,夏天自恃自己还没那么恶劣,会将自己曾经遭受的错误,也施加到他人身上。
可若要抛下这些想象和定义,包括从人类那里解离出来,似乎可以作为趣味性萌点的“可爱”与“可怜”之处。
他始终秉持这样一个目的,他希望纱世里能生活在幸福的人之中。若是生活在不幸的人之中,就连自己,也会逐渐地变得不幸起来吧?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倚。
但这只是关于生存的哲理,人类在艰难的岁月中,不得不面对和适应苦难而已。就像夏树的父亲那般,难道能够说,他的幸福,是从苦难中得来的吗?他的痛苦,只会制造更多的痛苦。
在苦难中得到高尚品格的人,在幸福之中,难道不也能够将之挥洒出来吗?对大多数人,苦难只会损害他们的人格,让他们应有的完整自我变得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