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子衿拿起勺子舀一勺汤药,放在嘴边吹一吹,试一下温度,才伸手喂给长孙夫人。
汤药进口,浓烈的苦味让长孙夫人眉头微微一蹙。
长孙夫人气息微弱,每呼一口气都格外费力,她无力的看长孙子衿一眼,喘着粗气问道:“无忌呢?”
长孙子衿一边嘟嘴吹凉汤药一边回应道:“今日是领月银的日子,哥哥去拿钱取米了。”
“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有回来?”长孙夫人眼神中透着几分担忧。
长孙子衿微微一笑,安慰着母亲:“下雨了,可能路不好走。阿娘,你别担心,哥哥不会有事。”
长孙子衿嘴上安慰着母亲,可眼神不由自主望向窗外,已经一个时辰了,按理说长孙无忌早该回来了,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孙子衿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是她又不敢在母亲面前表露半分。
“无忌......怕是又被........安业为难了........”长孙夫人黯然垂下眼帘,满是自责:“是.......我没用.......没有照顾好你们........”
“阿娘,你多虑了。安业哥哥对我们比以前好!按月给钱,粮食也按时给我们。”长孙子衿安慰着母亲,话语中多少有些心虚,长孙夫人又怎么会看不出真假?
长孙夫人看着长孙子衿乖巧懂事的模样,越发自责。她是右骁卫将军长孙晟的继室长孙高氏,自从丈夫因病过世后,长孙夫人便因伤心过度病倒了,如今缠绵病榻已经有一年多了,府中大小事情均由长孙晟与原配的儿子长孙安业掌管,对于这个年轻的继母,他似乎有着太多怨恨与不满,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便将长孙夫人连同她生育的两个孩子长孙无忌和长孙子衿赶到偏僻的小院居住,还封锁消息,外人根本不知道母子三人过着什么样的日子,遭受着怎样的折磨。
小院原本是打更人落脚的地方,如今却成了他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的家,好在长孙夫人从不争抢,更不抱怨,反而教育一双儿女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都应该保持真心,不因环境而改变初衷,更不该被外界影响而失去对生活的热爱,她在这个简陋的房间里教授儿女读书识字,陪着他们玩乐,直到她病倒,再也站不起来。
长孙夫人心里明白,自己一旦不在了,一双儿女在府中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咣当——”大门被推开。
长孙子衿看一眼长孙夫人,笑着说:“阿娘,应该是哥哥回来了,我去看看。”
长孙子衿将碗勺放在桌上,从里间走出。长孙无忌正站在门口,浑身湿透,手里拎着半袋米,身上的雨水不断滴落在地,一滴两滴.....
长孙无忌年约十二三岁,身形消瘦,衣服显得有些陈旧,乌黑的头发凌乱的盘起,头发已经被雨水打湿,精致的五官与长孙子衿有几分相像,他眉头紧蹙,气鼓鼓走进房间。
长孙子衿看着长孙无忌的脸,瞬时明白了。
“是无忌吗?”长孙夫人微弱的声音传来。
长孙子衿赶忙朝着里间的长孙夫人回一句:“是哥哥回来了。阿娘,我帮哥哥收拾粮食,一会儿就来。”
长孙子衿拉着长孙无忌走到一边,低声询问:“就给这点米?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