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看谁？”她突然问。

“啊？——我，我不是为了谁才来看的。”周问赶紧编了个谎。

“你信她呢，刚才经过的时候，看到她眼睛都直了，绝对是在看什么人。”慕穗生瞬间拆穿了周问的谎言，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探寻地落在周问身上。

周问哑然，半天说不出话来。慕穗生和韩蕊看她这副张口结舌的样子，都不免哈哈大笑起来。

“好了，不逗你了，快去看吧，马上就要开始了。”

韩蕊说着，把周问推进了人群里。

周问对篮球毫无了解。她在人群里实在找不到余常欢和程杭，只好和慕穗生跟韩蕊站在一起，努力挤在人群的前端看比赛。她半张着嘴，韩蕊看到她这副懵然的模样，不由得笑了。

“周问，你懂篮球吗？”

“不懂。”周问坦诚地回答。

“那你纯粹就是来看热闹的。”韩蕊戳了一下周问的额头，“姑且让我猜猜，这场是1班和2班的比赛，你在看的那个他是哪一位？”

“老师……”周问急得赶紧出口打断，韩蕊笑得更是前仰后合。

“暴露了吧？你要是没在看谁的话，你着什么急呀？”

周问无话可说了。她用求助的目光看着慕穗生，慕穗生笑着替她解了围：

“没事的，十六七岁，有喜欢的人也很正常。你看看，来看比赛的有这么多女孩，说不定都是为了其中的某些人来的呢。”

“孟元君！”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周问赶紧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在赛场上，孟元君刚刚才投进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看比赛的人们都鼓起掌来，周问也跟着拍了拍手。

原本，她这时候也是有欢呼的冲动的。只是碍于两位老师还在边上，她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孟元君的这一个三分球扭转了1班在前半场的颓势。下半场，1班的比分不断赶超，最后以领先三分的优势获得胜利。

比赛结束后，韩蕊和慕穗生就又肩并着肩往教学楼里走去了。周问留在了操场上，看着人群逐渐散去，她不想挪步，索性席地而坐，望着天上一团慢慢飘过的云朵发起呆来。

“孟元君……”

她咀嚼着这个名字。与此同时，认识孟元君以来的很多记忆在她脑海中开始循环播放。图书馆里的第一次见面，那本《追风筝的人》，琴房每日下午的琴声，舞台上的默契配合，天台上的谈天说地……最后，所有画面定格在孟元君刚刚投进那一个三分球的英姿。

可紧接着，她又想起另一个人来。程杭从上学期开始就存在的，看向她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课上的小纸条和课下的相互试探，全都一下子冲进她的脑海里。怎么这时候偏偏又想起程杭？周问努力地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的思绪清明一些。

余光看见，那些换好衣服的运动员们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周问转过脸去看，孟元君就在这群人中间。对上周问的眼神，他冲她微微一笑。

周问也不禁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