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辰自幼记忆力惊人。过目不忘的天赋在他七八岁时开始显露,也是在那时,落父把他送到杜老先生那里读书。落父认为上天给了儿子这个天赋,注定将来有一番成就,力所能及地给儿子提供读书的机会。可在这个尚武的国家,靠读书出头终究不是穷苦人能够负担。他时常恨自己不争,埋没了儿子的前途。
落辰从未感觉到父亲对自己的内疚,只是偶尔发觉父亲因腿疾烦躁失落的情绪,反而更加乖巧的替家里干农活。
杜老先生以前是个饱读诗书的学子,也因家中贫苦,在宦官当道的世道,把家中熬干熬净,没能换来一官半职,心死还乡得过且过,只恨自己时运不济。他在发现落辰的天赋后,怕落辰走自己的老路,死读教文,浪费一生。常给他讲教文以外的史书,增其见识促其思考,并隐晦提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给落辰种下了不安分的种子!
上天是公平的,给落辰过目不忘的天赋,又给了他一个体弱多病的身体。
落辰分析现在形势。文科十分,武科二十分,总分三十分。三十人入选十人,三进一的机制。也就是说,即使自己文科拿下十分,武科也必须拿到十分,也就是在一炷香内跑够十圈,才有可能入围。他目测了一下,操练场一圈下来约有两里路,自己一炷香最多能跑五圈,怎么看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想想那概不退换的五两银子,落辰一咬牙,动了狠劲。
操练场的跑道上,健儿们都在活动筋骨,为开始做准备。但是一个男童的行为极为引人注目,只见他,不顾凉意浓浓的秋风,一件一件脱掉身上外衣,只剩下一条短裤。他不顾周围诧异的目光,抢站在跑道内侧位置,一副严谨以待的样子。
众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赤膊上阵落辰,不时发出嬉笑之声,而表情最古怪的要数绿衫女童,她盯着落辰瘦小的骨架,忍不住在喃喃道“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轻笑声打断绿衫女童的思绪,国字戏语道“呵呵,是个人才!没有紧衫的束缚和重量,加上内圈微小的距离差,几圈下来会占上一些优势。算的到很精细,可惜占决定因素的还是自身的身体素质。”
胡堂主接话到:“我也这样认为,放眼一看,他就是体弱多病的体质,不是普通的瘦弱,而是常年多病,气血多亏的体貌,就他那瘦弱体质,难跑够五圈。”
随着一声令下,童子们奔跑起来。第一圈还没跑到一半,落辰早早落到后排。没办法,落辰不保持体力,一柱香跑不完,先跑不动了。
三圈下来,领先的选手从后面超过落辰,带着嘲笑和蔑视。
到了第五圈,落辰开始不断跌倒、爬起、继续跑,速度上比走路快不了多少,而他口中默念“五两银子!五两银子!”在努力坚持。
血顺着膝盖往下流,可落辰仍拖着伤痛坚持,倔强的让人心疼。一炷香灭,落辰还在跑,没人阻拦,却很意外,不知他在坚持什么?
第六圈的终点,落辰倒下了。
看着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倒下的落辰,绿衫女童红着眼眶说:“不就是个采药童子的名额,干嘛这么拼嘛。”
铁柱走了过来,搀扶起落寞的落辰,眼角忍不住湿润。这时旁边传来不和谐的声音“瘦的跟条病狗似的,脱光了跑,照样不行。”铁柱怒目圆瞪,猛然转头,把挤出的泪珠甩了过去。看清是那个身材高大的锦衣少年,自己根本惹不起,立刻识时务地转过头,继续安慰落辰。
落辰一言不发,顶着刺痛,默默地穿回衣衫……
议事厅中,三个人起着争执。一个是胡堂主,一个是国字脸,一个是绿衫女童。
“少帮主,落辰此子,文试再好也不行!他武试成绩太差,综合分数排在二十五名。你也知道,采药童子是青龙帮的预备弟子。我们青龙帮培养的是武道人才,不是账房先生。难不成…本帮遇到强敌,让一批账房先生去跟敌人讲道理?”胡堂主义正言辞的说道。
绿衫女童噘着嘴一时语塞,撒娇的求助国字脸“三叔——”
国字脸溺爱的看了下女童,转向胡堂主“虽然落辰此子文试极好,又能吃苦,心智够坚。但是,正如胡堂主所说,青龙帮几十年的规矩,不能坏,十个名额必须是成绩前十的童子。胡堂主去宣布吧!”
“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