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请王妃坐下,亲手烹茶。
孟渊看得分明,那茶罐分明还是自己送的!
“百岁催人老,千年待而高。”王妃看着松树,笑着感叹,“师兄,你我都老了。”
“你才二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我还没说老,你何来此言呐?”老道士胳膊夹着拂尘,给王妃倒上茶。
王妃微微笑,寻梅等人便都退了出来,老道士的那徒弟也从院中出来。
“守在门口,要是出一点岔子,你就回家收拾铺盖吧!”聂延年见寻梅出来,就赶紧摆出狠脸。
“死而后已!”孟渊手按刀柄,一副赴死模样。
“聂叔叔,你越是吓他,越容易出岔子。”寻梅就帮忙说话。
“可不是。”独孤亢也有话说,“别把人吓傻了。”
那中年道士和气的朝诸人行了一礼,笑着道:“我去为诸位准备膳食。”
孟渊无语,一路进了这冲虚观,除了老道士师徒俩,再没别的人了。如今准备饭食,竟还得老道士的徒弟亲自忙活。
“看好这里。”聂延年又叮嘱一句,与其余护卫往院子后走去。
孟渊就站在门口,等啊等,一直到过了午,王妃和老道士还没聊完。
斜撇一眼,只见他俩坐在竹凳上,对着茶炉清谈,也不知在论什么。
换班吃了饭,待到下午过半,老道士才算是讲完,被王妃一路送了出来。
“莫愁千里路,自有到来风。”老道士抱着拂尘,笑眯眯的很和善,混没了抓人算命的讨嫌模样,“师妹在此安歇几日,养养精神。”
“多谢师兄。”王妃执道礼。
待老道士离去,王妃回头看向院中梧桐,久久不语。
“三小姐。”聂延年上前一步,竟不称呼王妃。
王妃回过头,看向聂延年,笑道:“聂兄。”她对跟着她兄长拼过命的人很尊重。
“不敢当。”聂延年笑着抱拳行礼,道:“三小姐,你让我带那一帮孩子,除了胡丫头外,也没个出息的。”
他拉过孟渊,接着道:“这孩子勉强还行些,我让他守在三小姐院外。若是有事,可以寻他。”
孟渊立即躬身行礼,道:“职下孟渊,愿为三小姐赴汤蹈火!”
“抬起头。”王妃出声。
孟渊抬起头,看向王妃,只觉这个人当什么王妃真是糟践了,这张国泰民安的脸应该当一国之母。
可对上眼睛的一刹,孟渊又觉王妃眼眸有光,与众不同。
不似寻梅那种端正君子,一眼就能看出喜好。也不似姜棠那般单纯中带着小心思,更不像胡倩那种装出来的清冷。
以前孟渊未见王妃时,只闻其事,觉得王妃应是怜贫惜弱的端正长者。
后又听了聂延年等人的话,又知晓王妃貌美,喜爱读书,孟渊觉得王妃是怀有宿慧、腹有华采之人。
可如今对上眼睛,孟渊只觉得这位王妃眼睛明亮又深沉,端庄大方之中,又似见惯世情,乃至于有几分狡黠之气。
就像这会儿聂师让自己在王妃跟前露个脸,虽没说别的话,但王妃已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瞧着就不太好伺候。”孟渊面色不变,心中腹诽。
“瞧着就是能做事的。”王妃打量了一番孟渊,朝聂延年笑道:“是个好苗子。”
聂延年立即又行了一礼。
王妃颔首笑笑,也不多说,自回院中,寻梅立即跟上,而后合上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