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义庄内外寂静,偶有几声伤痛低吟与鸟雀嘎嘎之声。
张凌风入了义庄中,扶住张龟年,摸了一丸丹药塞到张龟年口中。
而那罗母此时竟还未死,她瘫坐地上,全身骨肉碎裂,七窍流血,却从喉中探出几分沙哑笑声。
此为临终圆寂之象,罗母一边怪笑,一边做下偈语:“登彼觉……”
可一句都还没吟完,房顶的道士就立时跃下,一脚踹在罗母脸上。
“烦不烦!拉个屎都要念两句偈语!念念念,念什么圆寂偈!你也配?”
那道士明明是清风洒脱之象,可一开口就一副道爷不好惹的模样,“徒有高僧之表,无有高僧之里。执象而求,咫尺千里。真是画虎类犬!”
那罗母咽喉中呃呃有声,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身上佛光散去,浑身浴血,双目已然空洞,表情却犹有狰狞怨毒之态。
只听她呃呃几声,身上鲜血便缓缓燃起。
“你有种念之法,我有移天之能!”只见那道士往前探手,按在罗母眉心,随即收回,那罗母身上的焰火竟被全数抽离出来,罗母似也受到极大苦楚,痛的打滚儿。
“成了!”那道士站直身子,一手把着拂尘柄,面上淡然一笑,分明是深藏功与名。
“大喜!大喜!大喜!能找到上师了!”报喜仙飞起,在义庄上空盘旋不休,嘎嘎有声。
可就在这时,罗母身上竟又生出火光,从其体内往外缓缓烧起。
那道士登时慌了神,连连施法,却根本灭不掉。
“这这这……”那道士见张龟年皱眉,其余人也都有不解之色,他立即出了汗,再没半分潇洒模样,只剩慌张。
很快,罗母化为灰烬,义庄内外竟无人出声。
“不喜!不喜!”报喜仙还想再说,被那道士瞪了一眼,当即乖乖飞到龚自华肩上。
“这是业火。”那道士郑重之极,似要挽回声名,向张龟年道:“张兄,还是再请人吧。对方施种业火,生生不息,品阶怕是不低。以我的能耐,还略有不足。只是这等高人,必然是有来历的,可为何让徒子徒孙来这里胡闹?”
在佛门中,诸般行为成业力,而业火便是随业力而来的果报,也称业报。
如一人身怀贪嗔痴,必然造下许多恶业,日后便承业报,受业火焚身之苦。
说白了,还是佛门那一套因果报应之说。有人不仅仅在罗母身上种念,还有业火之因。
“至少知道对方是真高人了。”张龟年也不气馁,笑了笑道:“总归还有别的活口,功劳没丢。”
他环视义庄外的诸人,“检验此地,收工!”
随着张龟年下令,一众人便忙碌起来,将罗母诸徒辈尽数绑好,塞到驴车上。
就连罗母的骨灰也收敛了,义庄内外更是细细检验了一圈。
“小孟,你虽然不是我们的人,不过到底救我一命,杀了一八品和尚,功劳不小,到时我请张头给你叙功。”龚自华不耍刀时是个温润君子,说话和气的很。
“有劳龚兄。”孟渊笑着应下,又好奇问:“这功劳奖赏多久能下?”
孟渊现今穷疯了,借了聂师的二百两,其中一半交给小丫头打理,另一半今天花的没剩多少。
是故孟渊想尽快搞点钱。
“急什么?”那报喜仙就插话,“没个十天半月你想领到?”
“……”孟渊了然失笑,又问道:“报喜兄,那功劳奖赏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