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亿次的痛苦与绝望,救世彻底失败后的虚无,腐蚀对他的侵染,这些东西都没能打倒他。他经历过太多的失败,其中的每一个失败都足以击垮一个平凡的人,令他堕入深渊。可他在每个失败后,只是从跌倒的位置爬起,继续向着目标冲锋。为了一个虚幻的希望,他都努力过不知多少次。而现在,一个真实的可能摆在他的面前,这些语言上的谩骂对他而言,不过是浮云。
与其担心殷晨的心态问题,还不如多分些精力照拂殷晨的父母,让他们不要为自己的儿子操心。
这反而是殷晨最关心的。
为了不让父母操心,殷晨在电话里一直强调,自己是在参加一个绝密项目,二老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同时他还警告,不要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透露给其他人,不然自己要吃处分。
殷晨的父母相信了他的话,他们在电话里嘱托殷晨一定要注意身体,听从上级指挥,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幸福的生活下去。在听到最后时,即便坚强如殷晨,眼角也冒出一丝晶莹。
收拾好心情,殷晨开始研究起了非牛顿流体。这种流体很有意思,通俗来说,当一个人抡起巨锤砸向这种流体时,这种流体会瞬间变得坚硬无比,重锤也难以深入其中;但如果缓缓地放入重锤,重锤则能自然而然地没入流体。
无疑,这是一种很优秀的液态抗冲击材料,作为一名材料学专家,殷晨考虑到未来战场下,战车可能面临的异虫冲击,这种液态“盔甲”也是他的一个研究课题。
只是,殷晨在面对这种材料时,突然起了托物言志的想法。回想起来,自己与这种物质还颇有相似之处,外界的恶意落在他的身上,却从来没能将他打垮;反而是爱与包容,能轻易地击穿他的心理防线,唤起他心中的美好回忆。
“干X的,我怎么也变得这么婆妈了?”
殷晨哑然失笑,他跑去洗漱台,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照了照。镜子里的那个中年男人,剃着一个寸头,深深凹陷的眼窝里嵌着颗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再往下看,几天没刮过的下巴上分布着长短不一的胡茬,久不锻炼、已经有些走了样的身体弱得好像一阵风都能吹倒。
这哪里像个三十五岁还不到的壮年男子?分明是个四十加起步的老大叔。一些保养得体的富豪,即使比他大个不止十岁,看起来也要比殷晨年轻许多。
“怪不得会这样,也不看看我这都多少岁了。上一次轮回活到这个岁数,差不多得是两亿八千万次以前了。”
镜中的人影扯了扯自己的眼袋,殷晨没怎么感到遗憾。“祝你永远年轻”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个不错的祝福,对于他而言就是纯纯的诅咒,现在他能正常变老,也挺好的。
“唉,我果然是老了,居然多了这些伤春悲秋。”殷晨摇头晃脑,竟是忍不住心中的诗情,想要吟咏一首。
“完蛋!我果然是太老了,年轻时还会吟咏几句,现在连首打油诗都作不出来了。”
殷晨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