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被自己人背刺了？”兰庭生笑容玩味，“之前你还为了一张彩票而哭泣呢，总不会现在就释怀了吧？”

殷晨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些景象，嘴唇翕动，似乎要说什么，但最终却只用着一句话逃避：

“管之后做什么呢？之前的每一次轮回，我也只是尽量做好每一次就行了。有希望就拯救，没戏就复仇，考虑更多的东西，对于当下也没有益处。”

兰庭生轻笑，殷晨看似活了几十亿年，对于世间百态也应该有了深刻的认识。但之前的那么多次轮回，他更像一个高高在上的观察者一样，冷眼旁观世间万物，自然看起来富有智慧。

但现在，他的入世并不像自己所设想的那般，身在红尘里，心在东篱外。他也会急躁，也会得意，也有着作为一介凡人的许多情感。

最要命的是，他身上压着救世的担子，这份沉重让他总是以严厉的态度对待他人。他最常想的总是这很好，但距离真正战胜虫族还差得远。包括在解决可控核聚变的那一刻，他仍然是这么想的。

而这种严厉，让殷晨的人际关系总是趋于紧张。以至于除兰庭生以外，研究所里没有一个人能与殷晨像个朋友一样谈天。

不过，殷晨对于自己的严厉程度还要远超其他人，每天平均睡眠时间不到四个小时，每年休假不超过五天，这五天里的绝大多数时候他还要远程工作。

三十出头的他，身体素质还未必有一些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强，之前光是听个消息都差点昏过去。所以虽然不少人也对殷晨感到不满，但没有一个人是不服气的。

兰庭生在心里默默向兰若曦吐槽起来。

“你还说别人，你自己不也是这样吗？冷眼旁观其他世界的兴衰，自己明明拥有着改变一切的伟力，却总是采取迂回的手段来解决问题，”兰若曦反驳道，“以你的实力，直接一巴掌下去把异虫拍成飞灰不就行了？”

“总归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吗？如果殷晨有了你的力量，他肯定会这么干的。”

“他们的世界还活着，我所在的世界已经没有人类了。”

兰庭生的话语很是寂寞。

兰若曦愧疚极了：“我错了，不该这么问的。”

“不是，你道啥歉啊？”兰庭生突然笑起来，“蝙蝠侠的父母笑话都流传了那么多个变种，也没见蝙蝠侠本人发表过什么意见，想来他本人肯定不怎么介意。我既然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了，你就算要嘲笑我，我也是能接受的。”

兰若曦义正言辞道：“我怎么能拿死人开玩笑呢？这也太没品了。”

兰庭生有些遗憾：“那也太可惜了，毕竟如果你敢嘲讽我的话，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你揍一顿了。”

兰若曦顿时警觉起来，这厮钓鱼的技术已经愈发成熟了，现在居然开始拿自己打窝。

殷晨漂在虚空中，看向隐藏着真实世界的方向，内心不知泛起了什么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