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兴高打开一个衣服包裹着东西,里面露出一沓沓黑灰色的纸币,以及大量的银元,陈光良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这个狗曰子,出去一趟玩野了!
五圆一张的交通银行票子,一沓沓的,怕是得有数千元。
陈光良不用问也知道,周兴高是去洗劫王承运的宅子了。
这对他不是一件好事!
“老板,这钱是我从王承运家拿的......你放心,我做事情绝对没问题,还特意在外面待了几天才回来。这第一他们没有报警,第二我做事......”
陈光良语气僵硬道:“既然周兄如今已经得手,我说什么自然都是多余。以周兄现在的身家,不妨也开个车行,不要坐吃山空。”
事已至此,就指点一下周兴高,顺便尽量自己不要引火烧身。
周兴高急了,他哪里懂经营,连忙说道:“老板,这钱我交给你。你只要算我一半,用来入股黄包车就行。以后,我还是跟你混!”
他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他突然暴富,又脱离长江车行,以后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反观,如果陈光良能帮他处理一下,他就可以后顾无忧。
陈光良没有很绝情,而是说道:“我问你,如果拿着这些钱来购入黄包车和牌照,巡捕找上门,说这笔钱是怎么来的,我该如何回答?”
他前面的每一笔钱,都是有来路的,任何人来查,也是干干净净的。
若是突然得到这五千大洋,去发展黄包车,就算现在没事,以后东窗事发,他又该如何脱身?
虽然,上嗨滩很多人的发迹都不干净。
但他陈光良都已经起势了,又何必去冒险呢!
周兴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呆愣在现场。
良久他才说道:“求老板指点一下!”
他明白,要么他带着钱远走高飞,要么就想办法将这些钱洗干净。
他见识过租界繁荣后,就再也不想去其它混乱的地方,所以还是希望留在租界。
陈光良在办公室里踱步,他倒不觉得周兴高抢王承运家有什么不对,只是担忧引火上身而已。
“这里人多眼杂,你先去休息吧!东西带上,不要让外面的人发现什么,白天正常上班。”
周兴高在番瓜弄也有搭建自己的房子,陈光良先让他回去再说。
“好.....老板,这里面我只要一半,另外的...”
陈光良摆摆手,说道:“以后再说,这钱我拿了也不能投到长江车行,我再想想办法吧!”
他对这笔钱不是很动心,但他对周兴高这个猛人却有拉拢之意。
很简单,他要白手套,也需要黑手套。
所以说,他愿意继续收留周兴高。
........
夜晚,陈光良来到二舅杨青山家做客。
一见面,二舅妈就抱怨道:“光良,你把林峰那小子都提拔到身边做事,怎么还让你二舅拉车呢?”
面对这种犀利的质问,陈光良连忙解释道:“舅妈放心,我怎么会忘记二舅呢,让二舅再坚持一段时间,很快我也让他不拉车,来车行做事。”
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二舅就是他真正的恩人。
当初他来沪市,就是投靠的二舅。
杨青山马上说道:“别听你舅妈的,我不拉车,难道能算账?能镇住那群车夫?”
在自己这个外甥的三个手下中,何向东能识字算账,周兴高能打能组织,林峰也是年轻力壮,他自己有自知之明的。
陈光良笑道:“企业做大了,总有适合二舅的工作。拉车太伤身体,我是知道的,二舅也该准备退休了。”
舅妈、表妹、表弟都是很高兴。
杨青山才说道:“今年怎么也要拉完,不急那一时半会的!”